吴节度使很快收到处州传来的消息。
他忙传信给侯泰,让其想办法给予徐四压力,让其又命吴二郎带兵从赶去台州,从东侧呼应处州守备,务必将城池守住。
两军对垒,很快展开激烈的交战。
而在汴州的梁府里,气氛很是诡异。
柳福儿带着梁康赶到之时,便察觉不对。
但她挂心虞氏,并没太过在意。
待到进了延寿居里,麦苗眼圈红红的迎她进去。
借着走动的空档,柳福儿道:“早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病了?”
麦苗侧开些头,看了眼里面,没有言语。
柳福儿微挑眉头,没有再问。
进了里间,淡淡的药味顷刻铺面袭来。
柳福儿抽了抽鼻子,带着梁康过去。
虞氏正在睡着,梁二坐在一旁为其打扇。
柳福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轻轻靠了下他。
梁二转了头,低声道:“你来了。”
柳福儿点头,望了眼虞氏,很是惊讶。
此时的虞氏面色泛着病态的黄,一头银丝如同一丛蓬乱的枯草,即便被人精心梳理过,也还是显出一副枯败之气。
梁康往前挪了挪,小手摸上虞氏搁在身侧的手背。
虞氏几十年安居内宅,一双手虽然皮肤已松弛,但是还很细腻丰腴。
柳福儿随着梁康动作,将视线停在她手背上。
那是一双干瘦得几乎可以看到骨头的手,与早前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柳福儿悄悄扯了扯梁二,向外示意。
梁二看了眼麦苗。
麦苗忙点头,并来到梁康跟前。
柳福儿弯腰,低声与梁康道:“我去门口一下下,你在这里陪着太婆婆好不好?”
梁康点头,还学着柳福儿的样子,低声道:“我帮太婆婆暖手。”
“康儿真乖,”柳福儿露出笑意,摸摸他脑袋,才与梁二去外面游廊。
确定不会惊扰到虞氏,柳福儿才道:“到底怎么回事?早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梁二垂着脑袋,很不自然的避开柳福儿视线道:“婆婆是被气着了。”
“怎么会?”
柳福儿不信。
早前唐氏那么闹腾,虞氏便是气怒难当,也还是挺过来了。
而今难缠的都被关在院里了,还有谁能生事?
柳福儿一个激灵,道:“是阿娘?”
梁二闷闷嗯了声,脑袋垂得越发的低了。
柳福儿见他这般,一颗心都吊了起来,道:“难道还跟你有关?”
梁二嘴唇紧抿,半晌不吭气。
柳福儿的心砰砰急跳。
她缓了下,道:“你说吧,不管是什么,我都受得住。”
梁二偷眼看他,似乎在确定。
柳福儿回望。
淡定的情绪很有安抚力。
梁二定下心生,低声道:“阿娘也不知听谁挑唆,想给大兄过继子嗣……”
柳福儿盯着他,打断他后面的吞吐,道:“你别跟我说,阿娘想让你一肩挑两房。”
梁二没想到柳福儿竟一下就想到,他有些张口结舌。
柳福儿却笑了。
她道:“那婆婆是怎么回事?”
梁二道:“阿娘怕我不从,给我下了药。”
“我人迷糊了,可还是感觉不是你,便强忍着。豆蔻见情况不好,怕出事便寻了婆婆。”
柳福儿肩膀微松,表情转柔。
梁二见她半晌都不吭声,顿时慌了,急忙道:“我保证,就只抱了一下,发现不是你,我就推开了,再没让她靠近。”
柳福儿点头。
她是亲身经历过梁二意识昏沉之后,潜意识对人如何的。
说推开,那是怕吓着她。
想来那位娘子定然非死即伤的。
柳福儿道:“阿娘呢?”
梁二道:“婆婆发话,命阿娘思过,去园里的庵堂了。”
“庵堂?”
柳福儿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府里竟然还有这地方。
梁二点头,主动回答:“这是早前婆婆修来让阿嫂静心礼佛的。”
柳福儿点头,主动上前拉了他的手。
梁二有些受宠若惊。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柳福儿。
进了屋,虞氏已经醒了。
见柳福儿来了,虞氏挣扎着坐起来点。
苍老的脸上露出笑意,道:“你回来了。”
柳福儿笑着见了礼,坐去床边,道:“婆婆,你老可不能病,瞧瞧,康儿都担心成什么样了。“
虞氏垂眸,见梁康仰着脑袋,皱巴着小脸。
虞氏抬起手,捏了捏他滑嫩的小脸,道:“没事的,太婆婆就是有些不舒服,过几天便好了。”
柳福儿道:“那这几天我便和康儿留下来陪你。”
她看了看屋子,道:“我记得边上好像有个碧纱橱,我们就歇那儿。”
梁二卡巴卡巴眼,看着柳福儿。
想要反驳,却又不敢开口。
虞氏瞧不得孙儿这般,便道:“人老了事就多,夜里总爱醒,你们要在那儿,我便是起夜都不敢吭气。”
柳福儿皱眉。
虞氏道:“还是把地方让麦苗,你跟二郎回去,也让我乖曾孙能睡个好觉。”
“不然我去后罩房?”
柳福儿还不肯放弃。
她很清楚,虞氏是为了她才气病的,便是因此,她也该多照顾一些。
虞氏摇头道:“好了,这府里伺候我的人多得是,你们奔波一路,好生歇着,养好精神就是对我最好的照顾。”
“好吧,”虞氏都已经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