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麻心里一跳,没有吭气。
徐九很不服气道:“怎么不像,他那眉毛不是跟我一样?都是乌黑的。”
宁氏瞟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只交代桑麻,“把这孩子交给奶娘,带去前院吧。”
“什么?”
徐九大惊道:“他还这么小,眼睛都没睁开,怎么能离开亲娘?”
“什么亲娘?”
宁氏冷声道:“他亲娘正有孕在身,顾不得他,交给奶娘才最稳妥。”
“阿娘,这样颖娘会疯的,”徐九道。
宁氏冷笑道:“徐家从来就没有姨娘抚养郎君的规矩,你是要挑衅族规?”
徐九一梗,半晌他道:“族里的那些孩子可都是过了周岁才挪去外院的。”
“早晚都要挪,早些也无妨,”宁氏很是随意。
“阿娘,”徐九上前,揪住宁氏的衣袖。
宁氏淡笑,道:“你若想帮她也成。”
她道:“这孩子我就只管现在,若你挪回去,那以后他在我这里便再也得不到一点点的看顾。”
“阿娘,”徐九道:“你好歹也是他婆婆,怎能真个撒手?”
宁氏呵了声,道:“徐家不缺郎君,尤其是庶出,随便扒拉都能寻出一把。”
“这个婆婆,我不稀罕。”
宁氏厌恶马颖勾得儿子没了体统,妨碍儿子前程,对她所生的儿子自然不喜。
只是这孩子到底是儿子的血脉,她便是再不喜欢,也不会真的撒手。
但这是有前提的,她绝不允许这孩子亲近马氏。
徐九左右衡量,半晌他无奈的叹气。
宁氏很满意他的屈服,示意桑麻把事办了。
后院里,马颖在儿子一夜未归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察觉不对。
但她此时动弹不得,只能让柑香去寻徐九。
徐九心虚,不敢面对马颖,早早躲去府外。
柑香寻不得人,只得回去复命。
马颖派人一打听,才知道孩子被宁氏扣下了。
她气得只掉眼泪,却没有办法。
柑香在旁,低声道:“娘子,月子里哭最是伤身,你可千万要保重才是。”
马颖抽涕道:“我儿子都没了,自己又是这个鬼样子,我还保重什么?”
她道:“你赶紧去茶舍,跟他说,让他想办法把孩子给我弄回来。”
柑香低应,快步出门。
马颖软软靠在迎枕里,望着上面的承尘,只觉心如刀割一般的痛。
茶舍里,杜五正看邹家兄弟传来的消息,满意的笑。
听得柑香来寻,他挑了下眉。
不用想,田二娘一事失败,她定是派人过来兴师问罪了。
他将纸条收起,懒洋洋的命小厮带人进来。
柑香快步来到近前,施礼。
而后长话短说,将事情讲与杜五。
杜五一惊,道:“你家娘子生产了?”
柑香点头。
杜五又道:“你说胳膊有问题,可是经郎中诊断了?”
柑香摇头,道:“不过是婆子胡吣,小郎君瞧着好着呢。”
杜五松了口气,半晌又道:“你说孩子被宁氏接去了?”
柑香点头,道:“听说宁夫人让人收拾了前院,想来是送去那儿了
杜五唔了声,道:“跟你家娘子说,让她好生休养就是,孩子的事,我会看着办。”
柑香眨巴眨巴眼,一时没能明白他是何意思。
她将话原原本本带给马颖。
马颖咬牙,明白杜五这是打算过客拆桥,想要自己亲自看顾,借机培养感情。
思及此,马颖心里恨得滴血,却无可奈何。
正院书房,徐家家主接到传讯。
前往婺州的粮船在江浙一呆被人劫掠,护卫等被抛尸河中,船只皆不见踪影。
徐家主急忙命人传负责此次事情的徐九。
不想,徐九不在府里。
仆从赶忙出府,去他惯常习惯的茶舍、楼子等处翻找了个遍。
终于在一间小小的酒馆寻到喝得半醉的他。
仆从赶忙将人架回府里,又灌了两大碗醒酒汤,见他好些,才请他去正院书房。
徐家主正与几个兄弟商量该如何善后,见徐九满身酒气,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徐九摇晃着身体,向众叔伯们行礼。
徐家主忍耐的吸了口气,示意他坐去末座。
一直紧跟着徐家主的明发生何事。
徐九猛地瞪大眼睛,转眼见徐家主正看自己,便起身道:“阿耶,船队之事,我一直守口如瓶,从未跟别人提及。”
徐家主道:“谁都没说?”
徐九点头。
徐家主点头,示意他坐定。
徐九心却忽悠一下。
他忽然想起,曾经在某个瞬间,他似乎随口跟马颖说过。
不过她一个身居内宅的妇人,又肚大如罗,连走动都费劲,应该不会跟谁提及吧?
徐九心里暗自安慰,安静的闷头喝茶醒酒。
上首位,徐节度使瞟他一眼,转头道:“大兄,江南一地乃是吴家老巢,即便已被咱们攻陷,但其余威犹在。”
“我以为,此事该是吴家余孽所谓。”
徐家主也认同这点。
只是若追究,首当其中便是筹措粮草,并规划路线的徐九。
徐节度使道:“这些事情可以暂且放放,大郎那边正急等着粮草,我勉强能挤几百石出来,倒也能缓一时。”
“这,能行?”
徐家主道:“你那边的粮都是卡着定数送去的,若是拿出来,兵士那边怕不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