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时打发柑香往前面正院去。
柑香不敢走太近,只隔了个花园张望。
果然看到徐九陪着田二娘在花园散步。
柑香回去将看到的说与马颖。
马颖紧咬着牙关,冷声吩咐道:“晚些时候,你便说我想吃福口香家的酸梅,去茶舍一趟。”
柑香领命,退了出去。
待到脚步声远去,马颖拂手将面前的插屏甩到地上。
沉香雕成的框架碰到坚硬的脚踏,又弹射到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动。
侍候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急忙赶来。
见马颖脸色微沉,皆垂下眼,安静的将碎裂成块的木框收好,将其最为喜欢的那张富贵满堂的蜀绣收好。
马颖直接来到床边,懒洋洋的躺倒。
丫鬟起身时,见她闭目的模样,便蹑手蹑脚的退去外面。
约莫一个时辰,柑香匆忙赶回。
她来到近前,低声道:“娘子,那边说不必担心,事总在人为。”
马颖眉头舒展,轻轻的吐了口气。
嘴里却道:“话总是说得好听,希望他别像上次那般。”
说完,她支着手臂想要起身。
奈何她现在身子太重,根本力不从心。
柑香赶忙将她托住,小心的扶了起来。
主仆两信步来到院中。
秋风瑟瑟,有些凉意。
但淮南一地便是冬日也不会太冷,树植也都是绿意央然的。
转悠一会儿,马颖心情好了一点。
但她月份大了,只走动一会儿,便腰酸腿涨,难受得紧。
她赶忙去小亭坐定。
歇了会儿,她轻叹了声,道:“这小东西可真是折腾得我够呛,等他大了,要是不孝顺我,我可不依。”
柑香笑道:“我们老家说,这个随根。”
“娘子跟郎君都是孝子,小郎君定然也是。”
说到这话,马颖立时想起双亲。
更想起柳福儿命人砍了自己父兄脑袋,挂在城门之上的事。
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柑香也在瞬间想起,忙轻拍嘴巴,道:“奴该死,奴多嘴,请娘子责罚。”
马颖看她一眼,见她嘴巴周围已经泛红,便知没有留力。
她摆了下手,道:“好了,你与我便是最亲近的,有话想说便说,那里有那么多的该死。”
柑香赔笑着应声,只是在接下来的聊天里,却很是注意。
两人说了会儿子话,待到起身时,马颖道:“下次若去传话,便与他说,若那人再不落到实处,我与他以后都两不想见。”
柑香嘴巴微张,想要看马颖,却又强行将头垂下。
马颖扶着腰,缓缓进了屋。
柑香忙示意丫鬟后退,她小碎步跟上。
待到周围皆没有了人,她小声道:“娘子,咱们外面没有人,若与他闹掰,与咱们无益呀。”
马颖嗤笑一声,道:“你放心讲话带去就是,他只要脑子不混,就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怎么听,都是十分笃定。
茶舍里,杜五正在交代邹家兄弟即刻前往宣州与婺州交界,若看到徐家粮船过来,便立时截了。
粮草或拿走或烧毁,甲胄兵器等物一律就地处理了。
门外,小厮来报,徐九郎君正从外面过来。
杜五示意邹家兄弟从后面走,他拿起拐杖,迎去门边。
小院外,徐九正脚步沉沉的走进来。
见杜五也在,他忙加快步子。
杜五拱手见礼。
徐九摆手道:“行了,你跟我还讲什么虚礼。”
他踢掉鞋子,进了屋。
案几上,红泥小炉上,茶瓶正在咕噜噜冒泡。
徐九走过去看了眼,道:“你倒是好闲情逸致,竟然还烹茶。”
徐九抬手请他坐去上首,自己转去下手,拿着小扇继续扇着道:“怎么?郎君可是有心事?”
徐九五官纠结了下道:“别提了,那天与你饮了酒后,被风一扫竟然晕了头。”
“竟然去了田氏那儿。”
杜五清楚所有的事情,但他却表现的一无所知的道:“结果呢?”
徐九叹气,道:“还能什么结果,有了呗。”
“那就恭喜郎君了,”杜五起身,拱手施礼。
“喜什么,”徐九半点喜色也没有,反而还很烦躁的道:“若田氏当真生了儿子,那瑾儿怎么办?”
杜五挑眉。
徐九道:“瑾儿便是我与马娘子的孩儿。”
杜五恍然,道:“那郎君有什么打算?”
徐九道:“我阿娘说了,嫡庶绝不可废。所以我想,实在不成,便让田氏把瑾儿记在名下,如此也算名正言顺了。”
“这也是个办法,”杜五道:“不过田夫人现下正有孕在身,又岂会答应?”
“说得是什么呢,”徐九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想办法了吗?”
杜五心里失笑。
还真是巧了。
这对夫妻都来寻他拿主意,虽然说辞不同,想法不同,但其目的都只有一个。
那便是谁都不希望田氏生下这个孩子。
当然,他自己也是这般想的。
杜五琢磨了片刻,道:“郎君,这事宁夫人可知晓?”
徐九点头,道:“阿娘送来四个嬷嬷,还盯着我,每天必须陪着田氏两个时辰。”
说起这个,徐九叹气道:“她这才两个月不到,我还得熬八个月,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杜五抬眼,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笑了。
他斟了杯茶,摆在徐九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