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马颖便也接到消息。
从徐四悄然回返,马颖便在心里暗自嘀咕。
但当时崔十一情况不好,她也只是起疑而已。
现下,她可以十分确定,徐四与徐大之间产生嫌隙,且还不小。
她顿时振作起精神,暗自在心里盘算开来。
马颖还是最近需得妇儿科郎中诊脉时,才知晓早年柳福儿产子之时,徐四在其中出力不小,就连最为擅长此科的陈郎中,也是他从中牵线,送过去的。
柳福儿与她是灭族杀亲的仇人,徐四这般,在马颖看来,也是她仇人。
现下,有机会报复回去,且还与己方有力。
这样的机会她怎会放过?
傍晚,徐九料理完公务,便过来探望她与她腹中的孩儿。
马颖便好似无意的说起此事。
初时,徐九并未太过在意。
在他心里,饶州是自家地盘,兄长们不论如何,都是为家族出力,他怎可在后拖后腿。
马颖在说了几句之后,便发觉这种苗头。
她顿时怒火中烧。
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住了话头,说起族里的事务。
徐大和徐四忙于在外征战,家里的一切事务便交给他以及几位庶兄。
庶兄们年长,又是早年便跟着徐大或徐四做惯了的,有些事很自然而然的依照从前规矩办了。
要说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对。
但那毕竟是老规矩。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徐九才刚接受,自然是想做出比兄长更好的成绩,让族里的长辈和父亲看看自己的能力。
然而,兄长的不配合,让他心里很是恼火,但他却又不能明火执仗的怒斥,或是更改徐大早前定下的规矩。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九的不满也在一天天堆积中。
马颖是他枕边人,怎会不了解?
没说两句,徐九便忍不住抱怨起来。
马颖轻抚着肚子,含笑听着。
半晌,她道:“几位郎君也是依令行事,夹在中间,想来也很为难吧!”
“听令?听谁的令?”
徐九正在气头上,反应慢了半拍。
话一出口,他便已经反应过来。
他的脸登时难看起来。
马颖做出失言模样,怯怯看他。
徐九看了眼她隆起的肚子,缓了表情,道:“罢了,你身子重,早些歇了吧。”
马颖看看还余一点夕阳的天色,欲言又止。
徐九却没心情安抚她,直接起身走了。
马颖赶忙起来。
待来到制作精美的珠帘跟前,徐九已走上游廊。
马颖抚着门框,含笑望着徐九背影良久,方才回去。
入夜,杜五被徐九急招去惯常去的茶楼。
进了后面单独开设的竹舍,便看到徐九闷着头,自斟自饮。
杜五挑眉,有些费力的上了台阶。
坐定之后,徐九道:“腿又疼了?”
杜五点头,道:“明天该是有雨了。”
徐九倒了杯酒,推去他跟前,道:“虎骨泡的,正合你。”
杜五端过来,一饮而尽,畅快的吐了口气。
徐九浅笑,把自己跟前的干了,又给他斟了杯。
如此喝了三杯,杜五方才止了徐九动作,道:“郎君此时寻我,定是有事,还是先说事,再喝个痛快。”
徐九笑道:“今天就喝酒,不说事。”
杜五端量他。
论五官,徐九其实比他其他几个兄弟都要精致秀美。
可奇怪的是,组合到一起,不说徐四,便是比起略逊一筹的徐大,也还差上一些。
徐九抬眼,见他这般,便道:“看我做什么?”
杜五摇头,端杯道:“郎君,有些话我一直憋在心里,想要说与你听,又怕你怪我多嘴。”
“你说,”徐九道:“以你我的关系,还有什么不当讲的。”
杜五道:“如今这天下,势力重又洗牌,梁家、吴家自不必说,田家、汪家悄没声的也冒了头,反倒是占地最多最广的刘家,被抢了半片疆域,实力大打折扣。”
徐九倒了杯酒,轻啜着。
杜五睨他一眼,道:“汪家早前实力不错,奈何冒头太早,被梁家朝廷连番打压,而今也不过屈居末流。”
“且他与田家一样,偏安西北,与淮南威胁不大。”
“倒是吴家、梁家不断壮大,尤其吴家已与淮南鼎力之势,只怕再过不久,吴家贪心不足,另起别个念头。”
“吴家?”
徐九不以为然的笑。
“九郎以为不能?”
杜五道:“如今,衞州韶州已落入吴家囊中,单论疆域,确实不大,甚至两城夹在一起,也只及大郎君攻打的洪州大半左右。”
“可你别忘了,这两地可是与江南相邻,这就方便了他们管理。”
他道:“这怕到了来年,这两地的百姓便已被他们尽数收服,这片疆域也彻底落入吴家之手。”
“反观我徐家,”他道:“洪州,孤悬在外,便是治理也分外不便。饶州,左临梁家统辖的洪州,右靠吴家占领的韶州,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失守。”
“我以为,此一战,我徐家失大于得。结盟一事,实为不智。”
徐九眸色微闪,道:“你想说什么?”
“让我去叔伯面前去告大兄和四兄的状?”
徐九眉头微蹙。
“非也,”杜五笑道:“大郎君锐敏聪慧,怎会不知这情况?”
他道:“只是此事最一开始,乃是四郎君提议,大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