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州城里,徐大收到徐家来信,梁家老大病逝,梁二举家奔丧。
徐大轻点案几,琢磨一会儿,他换来亲兵,道:“派去饶州的探子可有消息?”
亲兵摇头。
徐大皱眉,道:“再发封信,催催。”
亲兵忙下去传信。
徐大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最终出了馆驿。
府衙里,谢大正在办公。
听得徐大过来,他忙让兵士请进来。
徐大进来,徐大正从摞得高高的案几后起身。
他笑着拱手道:“未曾打招呼便来拜访,打搅郎君公务了。”
谢大笑道:“这些公文每天都差不多堆满,郎君便是提前来说,它们也不会少一本。”
徐大浅笑。
秒懂谢大潜台词,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是来告辞的。”
谢大挑眉,抬手请他落座,道:“郎君打算去往何处?”
徐大顿了下,才坐下。
“吉州。”
谢大点头。
吉州才刚夺下,又经历刘家一轮强攻,说是千头万绪都不为过。
听说守在那里的是当年的那个领队。
用这样一个人来治理那样一座大城,怕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徐大手里,并没有多少真正信得过,又能干的人。
兵士送来清茶。
两人对坐,喝了一盏,徐大便告辞。
谢大送他出府衙,待他走远,便叫来亲兵,道:“去找全府吏来。”
亲兵忙奔去鸽笼送信。
夜半,全四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谢大书房之内。
谢大批了大半晚的公文,眼睛都有些花了。
一抬眼,见一人就站在自己案几旁边,顿时唬了一跳。
全四恶作剧成功,嬉笑的歪去边上椅子,道:“找我何事?”
谢大揉了揉眼睛,道:“徐大要回去,你跟着过去,看看他搞什么鬼。”
全四唔了声,见谢大没有吩咐,便起身。
谢大又道:“城主和都尉都不在江陵,你若有事来报我就是。”
全四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了,大郎君过身了。”
谢大默了默。
全四转身,很快消失与夜色之中。
又两天,徐大带着徐家军出城。
谢大礼貌的送别之后,便往汴州传信,揣测徐大是得知梁家出事,想要借机做什么手脚。
对此,梁二倒是很不以为然。
洪州他是交给郑三和麾下一干精兵来守。
不是他小瞧徐家,实在是徐家没人。
那些细皮嫩肉的家伙,还不够郑三一勺烩的呢。
他看完信,随手塞进袖管,道:“梁康,把你的手伸直,腰,挺起来。”
梁康抿着小嘴,绷着小脸,小腰杆挺得板板。
如果忽略他微微颤动的袍脚和他泛着星星点点汗珠的手背的话。
柳福儿从月洞门过来,见儿子练得辛苦,顿时心疼得不行。
但她又不能阻止,便道:“郎君,你过来一下。”
梁二看了眼柳福儿,看了眼天色,道:“一刻钟后可以起来,但不能坐,慢慢走一走。”
润娘急忙点头,表示一定照办。
柳福儿笑着招手,把梁二叫回正房,道:“这两天,我看阿娘看康儿的眼神不对。”
“有吗?”
梁二回忆了下。
因着唐氏的关系,母子两近期关系十分紧张。
梁二又是个大咧的,完全没发觉哪里不一样。
柳福儿点头,正色道:“我话可所在前面,若你阿娘真说什么过分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梁二揪着眉毛,道:“怎么不客气?”
柳福儿微勾嘴角,道:“你猜?”
梁二摇头,道:“我不猜。”
他忽的伸手,抱住柳福儿。
柳福儿唬了一跳,边挣扎边看外面,道:“再让人看见。”
“怕什么,”梁二道:“这儿都是自己人,谁看见了还能说出去不成?”
论气力,柳福儿哪里是他对手。
挣扎几下,便放弃了。
梁二把头靠在她胸口,带着依恋的道:“不管你怎么做,只要别撇下我就好。”
柳福儿身体缓缓放软。
“好,”她摸着他有些硬的发丝,目光温柔缱绻。
两夫妻歪缠了会儿,梁二把谢大传来的信给柳福儿,道:“谢大也太大惊小怪了。”
柳福儿收了信,道:“他担心的未必没有道理。”
“不过,我以为,他倒未必要打洪州。”
梁二正色。
柳福儿道:“你轻易取得洪州,徐大怎会不眼红?”
“刘家不济,他肯定也想去咬一口。”
“现下你我都不在,郑三受命,固守洪州。”
“此时便是他出兵的最好时候。“
“你说他要打饶州?”
梁二挑起眉毛。
柳福儿点头。
梁二闻言,反倒笑了。
“我听说刘家有往饶州屯兵,想要夺回洪州呢。”
“他这么干,倒是省了咱们的事了。”
柳福儿点头,道:“让郑三筑墙挖沟,多做防御工事,其他莫理。”
洪州距离饶州很近,不论谁占了那里,对他们都不会是善意的。
多做点事情,总是有好处的。
梁二点头,去书房写信。
赤槿溜进来道:“娘子,小郎君已经回去歇了。”
柳福儿松了口气,道:“他没事吧?”
赤槿摇头,道:“就是有些累,润娘去烧水了,待会儿泡个澡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