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等人收拾妥当,便准备走人。
柳福儿瞧着水光溜滑,腰健腿壮的马匹,开始犯难。
梁二正了正马鞍,扭脸道:“过来。”
柳福儿干笑,往后退了两步。
开玩笑,梁二可不是粗枝大叶的钱老四,接下来的路程也不是往白马寺的那一小段。
即便她干巴瘦得像个男的,性格大咧的像个男的,可她毕竟不是个男的,先天上她就跟男不同。
长时间的靠在一处,她没把握骗过梁二。
“磨蹭什么,”梁二丢下缰绳,跨步过来。
柳福儿忙躲去廊柱后,道:“参军,要不还是弄辆车吧。”
“不行,那太慢了。”
即便有刘大为质,梁二也不想在此多加耽搁。
他见柳福儿还畏蹭着不动,便不耐烦的来扯。
柳福儿哪里有他力气大,直接被他揪着胳膊拎了出来。
柳福儿紧抠着廊柱,不甘心的垂死挣扎,“参军,病去如抽丝,还是坐车妥当。”
“我已经好了,”梁二皱眉,看到她指甲因为用力而泛起了白色,松了松手劲。
柳福儿得以缓了口气,急忙又缩回去,只探出一双眼睛瞄他,道:“你身强体健,自然无惧,我可不成。”
梁二拧眉,上下看她。
面色红润,眼睛有神,上蹿下跳得他都抓不住,这也叫有病没好?
柳福儿见他不为所动,索性放赖:“反正我是不会骑马去武安的,你要硬逼,就宰了我,我反正就这百十斤,参军看着办吧。”
她扬着脖子,做出受戮的模样。
梁二瞪眼。
他费劲把人弄来是帮着想辙的,人死了还想个屁。
梁二转脸去马边。
柳福儿保持梗着脖子姿势,眼睛悄悄跟着瞟过去。
周小六瞧见梁二脸色发青,不由摇头。
大郎就是关心参军也不要这么强硬嘛。
他来到梁二跟前,道:“我去弄辆车,这就回来。”
梁二斜瞪他,没有吭气。
周小六便顶着阵阵的头皮发麻,带了两人往仇翁家去。
柳福儿静等周小六几个走远,才挪到梁二跟前,笑呵呵的作揖,“参军体恤下属之心,某已感知,某感激不尽。”
梁二收回视线,看她,道:“你也是我下属?”
这是翻小肠,来强调主谓宾呢。
“我现在也是队里一员,自然要受参军领导啊,”柳福儿呵呵赔笑。
“只是现在?”
梁二哼了声。
“啊?”柳福儿眨巴着眼道:“这个,某不比郑三他们身负军职,某只是一略同文墨的小郎,想来以后就是想要被参军领导也不够格了。”
算他识相。
梁二再度哼哼,翻身上马。
柳福儿哪知他会抽风,一个不防,险些脸蛋跟他脚底做个亲密接触。
簌簌的尘土迎风而落,柳福儿急忙往边上闪,才擦着边躲开。
望着头也不回的背影,柳福儿只能保持面带微笑,心里却在腹诽,又不是天蓬元帅,哼得再欢也吃不着人参果。
刘大郎骨碌着眼珠瞄了圈,赶紧过来道:“参军,我体力不济,百里与我也是难事,不如让我与郎君同乘吧。”
梁二垂眸睨他。
刘大郎呵呵笑,眼睛频频暗示。
梁二淡淡嗯了声,算是首肯。
刘大郎赶忙道谢,并巴巴跑去柳福儿跟前。
对于这个凑上来的同车人,柳福儿报以淡笑。
与她而言,刘大就是个移动粮仓,是先探探底也好。
周小六很快拖着辆平底板车过来,见大家都各自找好同伴,上了马,他只好把自己的马卸了马鞍牵来。
柳福儿很领情,悄声道谢。
周小六笑道:“你这身子着实是弱了些,等得空,我教你套拳,”他睨了眼梁二,小声道:“可别外传。”
他三两下套好了车,坐上车辕。
柳福儿赶紧蹭到里边坐定,想了想,又奔去屋里,扯了床被褥铺好。
梁二斜着眼见她这般,嘀咕了句“矫情,”便一扬马鞭,当前而行。
余下众人俱都赶紧跟上。
车队碌碌行在宽敞的官道上,柳福儿这会儿已经铺好的被子,在车子上了官道之后,就动作迅速的展开被子,把自己包住,只留出眼睛看路。
刘大郎见她这般,先是眨巴了下眼。
但是很快,在众人策马奔腾之时,他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挡尘防风。
刘大郎哎了一声,没等再说,就赶紧闭上嘴。
淡黄色的尘土随风飞扬,没出一息,便都轻飘的路过车子,往后飘散,他这一张嘴,正好灌一嘴沙土。
刘管两家没有男丁,作为唯一独苗的刘大郎,非但是刘家掌中宝,还是娘舅管县丞的眼里珠,不论任何东西,他都是头一份,就是走路,那也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他自小放纵恣意,哪里知道跟在后头之人,会受什么苦。
柳福儿把额前的被沿掩了掩,确定没有一点风沙进来。
转脸见刘大郎吐得昏天暗地,险些被风推着掉下车子,便发了同情心,伸手扯住他袖子,确保他别掉下去。
刘大郎吐了好一会儿,迎着风艰难转身。
瞄见松开一点的被角,他十分自觉的就往里钻。
“边去,”柳福儿抬脚去踹。
刘大郎揪着被角,可怜巴巴,“郎君,就让我进来吧,大不了等回来,我帮你寻东西就是了。”
柳福儿挑眉,道:“你怎知道我有东西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