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睡得不太踏实的柳福儿才刚睁眼,就听门外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她撩了床帐,低唤了声。
外面声音一顿,赤槿快步走了进来。
“娘子,你醒了。”
柳福儿已撩了帐子起身,淡淡嗯了声,道:“外面怎么了?”
赤槿拿了外裳搭在柳福儿身上道:“是个自称叫子输的说奉了全大人命来送文书。”
柳福儿点头,道:“放去书房吧。”
赤槿一顿,道:“他搬来两大箱。”
“这么多?”
柳福儿抬眼。
赤槿点头。
柳福儿摆手,示意让搬。
赤槿出去交代。
柳福儿套好衣裳,来到厅里。
见是昨天那个悄无声息的小子,她笑了笑,问:“全大人可还说了别的没有?”
子输摇头。
柳福儿道:“吃饭了吗?”
子输又摇头。
柳福儿便道:“带他去厨下吃饭,再给全大人带去一份。”
子输眼睛顿时一亮。
但片刻又黯淡下来。
他道:“多谢城主,还是不用了。”
“怎么?”
柳福儿问:“是全大人吩咐了吗?”
子输摇头,道:“我太能吃,怕把饭都吃了。”
柳福儿失笑,道:“粮食我这儿暂时还供得上,你放心大胆的吃吧。”
她看了眼赤槿。
赤槿立时上前,请子输去厨下。
柳福儿则去了书房,打开箱笼,随手拿了本册子看。
匆匆扫了几行,大抵明白,这是抚恤将士家眷的详单。
只是上面记得太密,又是繁体的,一页都没看完,她就一阵眼晕。
柳福儿搁了册子,再拿一本。
这回是粮食配给的记录。
下一本则是如今库房武器的目录。
破损完好等等一应皆记录在案。
这会儿柳福儿也大抵明白了,这两箱子八成都是账本。
她苦恼的抱着脑袋,绕着箱子转悠。
赤槿从外面过来,见她这般便道:“娘子你怎么了,可是头痛?”
柳福儿嗯了声,看她,“你会算学不?”
“会一点。”
柳福儿大喜,拎了本册子,道:“你来看看,可看得懂?”
赤槿翻开,看了几行,点头。
“你来,”柳福儿拎了根毛笔当尺子,蘸墨画表格,道:“你把这上面写的,填到这里面。”
她率先演示了下,看赤槿。
赤槿迟疑的点了点头,接了毛笔。
柳福儿呵呵一笑,道:“这两天你不用干别的,我你也不用管,就抄这个就行。”
赤槿看看她,再看案几边上的两个大箱子,默默的低头努力。
柳福儿出去,让人又抬了张书案来,她与赤槿对着一起摘抄。
重槿在厨下又做了波饭,眼看就过饭食,赤槿还没过来,便来问。
柳福儿当下这页正好要抄完,便道:“随便拿些胡饼来吧。”
重槿瞟了眼头不抬眼不挣的两人,回去把肉和菜夹在胡饼里拿来。
柳福儿简单擦了下手,便抱着改良版卷饼大口吃起来。
吃到一半,见赤槿还在写,她咽下口里的吃食,道:“趁着热,先把饼吃了。”
赤槿这才接了饼,用平生最快速度解决掉,重又埋头继续。
如此忙活了两天出头。
两人终于把所有的册子全都制成报表。
赤槿看了一眼昏黄的天色,轻捶着腰肢,打算去少些热水好让柳福儿沐浴。
柳福儿摆手道:“你别忙活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赤槿动了动身体,笑道:“我还是去吧,不然我便是睡也不安心。”
眼望她面带疲色的出门,柳福儿叹气。
还是能使唤的人太少啊。
柳福儿重又爬起来,翻出记录府库的表格。
看了一遍,她只能叹气着重新摊平。
财政紧张,手头拮据,还是得赶紧赚钱啊。
望着头顶的承尘,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当年自己才刚穿来时的心愿。
发家致富奔小康。
她重又爬起来,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种政策法规,以及各个条条框框。
剔除不适合的,留下比较能用的,待到第二天,她一并带去府衙。
全四正埋在案头,不知做什么,见她过来,他收了收起身,道:“夫人过来可是有事?”
柳福儿笑了笑,转头。
赤槿将箱笼摆上他案几,后退两步。
柳福儿道:“这些我都已经看过,也重新整理了,以后咱们府里,一应纪录都按着这个来。”
全四哦了声,道:“夫人,我不管这个。”
柳福儿皱眉,道:“谢大走时不是把事务都移交给你了吗?”
全四呵笑,道:“交是交了,不过我不是都已经办了吗?”
他看了眼箱笼,朝她示意。
柳福儿呵了声,这下可是找到正主了。
她摇头,想要坐个甩手掌柜怎么就这么难。
她道:“那你早前送给我的那些东西,早前都是谁负责记录的?”
“书吏,”全四一指边上耳房的方向。
柳福儿去提箱笼。
赤槿赶忙过去拎起,随柳福儿过去。
交代完事情,柳福儿出来,转眼见全四正站在门边,便道:“汴州那边可有消息?”
全四摇头。
柳福儿松了口气。
在当下,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又过几天,子输来到府里。
听说汴州有信,柳福儿下意识的绷紧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