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游戏回来,唐皇心情大好。
再看封节度使的奏表,便道:“也罢,就卖他个情面。”
“来人,”他扬声一喝。
立时有内侍进了门来。
唐皇道:“叫朱驸马来。”
内侍挑眼。
复又蹑手蹑脚的出门,而后赶紧直奔门外,趁着人还没走远,再把人喊回来
很快,朱小郎来到殿上。
唐皇道:“给你个差事。”
他将写好的圣旨给他道:“去汴州宣个旨意。”
朱小郎恭谨的接过,见没有下文,便告退出去。
回到家里,他来到父亲书房,寻朱宕。
听说儿子要去汴州,朱宕顿时道:“梁家是坚定的保皇党,你此次去千万要谨言慎行,万勿不可轻狂。”
朱小郎连连称是,又道:“孩儿是否还需带些薄礼?”
朱宕想了想,摇头。
“你此行是圣使,凡事都依照规矩来。”
朱小郎点头。
朱宕又道:“但也不妨见机结交些城中世家。”
朱小郎表示明白。
朱宕道:“收拾几件衣裳,你这就启程吧。”
朱小郎行动不慢,没等入夜,便已经登船出门。
夜色静谧,河水悠悠,船桨拨开水面,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朱小郎立在船头,仰望其上那轮明月,心里对此行充满了信心。
而在另一边,同样凝望明月的柳福儿则轻轻叹息。
她知道梁二死拧的性子,她这番折腾,大抵已经让他抓狂。
尤其这次,她几乎是切断所有线索,若遍寻不着,以他性子,定会让别人也跟着不痛快。
如此行了小十天,客船终于靠上阜头。
柳福儿与管娘子随着人流下来。
因着有过所,两人可以寻客舍暂居。
但柳福儿不愿在人多地方逗留太久,客舍里环境好些的地方租金不菲,柳福儿手里的铜板有限,不能随意开销。
于是两人在折腾两天之后,终于寻到一处小院。
简单的收拾之后,柳福儿几乎是叹息着躺倒。
管娘子给她盖了层薄被,边走便问的去坊市买了些饼菜一类回来。
待到回来,柳福儿已经醒转。
两人边吃边讨论置办什么东西。
窗外淅沥的开始飘雨,这已经这几天以来的第三场雨了。
柳福儿轻啧了声,道:“这地方待久了,真是能发霉。”
管娘子见柳福儿这般,不由笑了。
照比多生活在中原一带的柳福儿,熟悉潮湿之地的管娘子显然更适应这里的环境。
第二天,天色大亮,两人出门买了些简单的用具,连带熟悉地形。
如此忙活了几天,小小的院子总算有了点家的模样。
柳福儿盘点了银钱,带着管娘子来到人市。
一走进去,就听到各处都是叫卖的声音,鼎沸得耳膜都要鼓起。
管娘子很怕柳福儿被人碰到,一路都小心的护着。
柳福儿左右四顾,在一角落瞄到个插着草标的小孩。
那孩子干干瘦瘦,头发凌乱的如鸟窝堆在头顶,乍一看几乎都辨不出男女。
柳福儿迟疑了下,她此番过来是想买个会做饭,懂些生产常识的婆子。
但那孩子眼里的绝望,让她心微微发颤。
她端量了会儿,确定是个女的,便问:“你要多少银钱?”
孩子抬头,道:“五贯钱。”
柳福儿微微张嘴。
这价格足可以买个壮汉了。
孩子似乎也知道价格贵,便道:“求求你,买了我吧。我什么都能干,吃得也不多。我只求买个薄皮棺材给阿耶下葬。”
柳福儿抿了下嘴,道:“我现在没有,但我明天会有。这样你也愿意跟我走吗?”
“行,”孩子立马站起来,随手把草标扔了。
柳福儿倒是有些意外孩子的果决。
要知道,她和管娘子衣裳普通,头脸素净得没有半点钗环,完全不像有钱的人家。
孩子抬眼,道:“反正也快要下市了,你们要是没钱,我明天再来就是。”
“行,”柳福儿被她的直言逗得一乐。
回了小院,孩子见厨房边上摆着柴火便去劈。
柳福儿立在边上,看她手起刀落,柴火便劈成两半,倒是的确如她自己所说,是个能干的。
她打量一下,见那孩子比管娘子还矮些,便让管娘子寻套最初离家时的衣裳。
又烧了一大锅开水,好好拾掇一番,那孩子总算有了几分女孩子的样子。
柳福儿这才问她,“你叫什么?”
孩子道:“来旺。”
“什么?”
孩子又重复一遍,道:“阿耶喜欢赌钱,给我去这个名,就是想多赢些。”
柳福儿呵了声。
想来是不太灵验,不然也不会死了都没口棺材了。
她道:“我不信这个,不过你这名字实在不太像个女孩名,以后你叫润娘可好?”
孩子重复一边,点头笑道:“我喜欢这个名字。”
柳福儿也笑了,觉得她说话利索干脆,不扭捏。
她摸出个小金坠子,道:“这个该够给你阿耶买棺材了。”
“但我不能让这东西就这么送出去。”
她道:“咱们想办法给它换个形状。”
“这个好办,”润娘道:“拿去铁匠铺子一打就是了。”
柳福儿摇头,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不想让这里的任何人知道。”
润娘琢磨了会儿,道:“我试试。”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