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城门半开了一面。
数十名兵卫高举着火把来回巡视着。一匹快马与他们交错而过,迅速穿越了城门。
那马上的士兵使出了吃奶的力不断抽打着胯下战马。不多时,这士兵便已经穿越了长长的街道来到一座大宅前。
“来者何人?”一名把门的兵卫叱喝道。
闻言,那士兵连忙翻身下马,从腰间摸出了一块令牌双手奉上,朗声道:“卑职肖将军麾下掌旗使,奉肖将军之命有要事求见国师,还请诸位通传一声。”
“采石场?”
门外的几个兵卫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何,竟都笑了出来。
不多时,宅邸内,一位仆人装扮的青年推开了房门恭敬地跪地道:“禀国师,肖将军派了人过来,正在门外候见。”
好一会,一片静默。
那仆人微微抬起头来。
这不大的厅堂中摆放着六张座椅,两张在正方向的主位上,四张分置两侧。
此时,放置两侧的四张座椅上坐着三个道士装扮的人,分别身穿红色、橙色和灰色道袍。而那主位前则站着另一个黑袍道士,背对着那前来报信的仆人,看不清面容。
红、橙、灰三位道士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橙袍道士捋着嘴角的小胡子道:“采石场派来的,他们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身穿红袍,留着大胡子一脸凶神恶煞的道士翻了翻白眼道:“一行人去了采石场,他们不派人来才奇怪呢。”
说罢,他摆了摆手对那前来报信的仆人道:“就跟他说,已经知道了,让他先回去。稍后,国师自有决断。”
那仆人微微仰头朝着黑袍道士望了一眼,道了声“诺”,转身退出了门外,顺手将门带上。
待那仆人离开后,一直没开口的羊胡子白衣道士捋着长须道:“已经到了采石场,那就是见到那些个秃驴咯?接下来,我等该如何?”
六只眼睛齐刷刷地都望向了黑袍道士。
正当此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门缓缓地推开了,另一位仆人走入房中跪倒在地,道:“禀国师,那毛脸和尚不知为何,已经腾云离去。”
“哦?”
在场的众人顿时都睁大了眼睛。
“大圣爷居然离开了?”那黑袍道士转过身,缓缓地笑了出来:“看来,天助我也!”
此人,赫然便是蜈蚣精多目怪!
……
此时,地府,生死殿外,猴子正悠悠地瞧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秦广王。
“你是觉得你那些个死去的同僚太孤单了,想去陪他们是吧?”
“大圣爷……大圣爷说笑了,说笑了。”秦广王吓得伸手抹了两把冷汗。
“那你拦着我?”
“大圣爷。”秦广王畏畏缩缩地说道:“小的哪敢阻拦您啊。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的这可都是为了大圣爷您好啊。”
干咽了口唾沫,秦广王接着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地府归地藏王执掌,没有地藏王的命令,即便是阎罗……也不能私自放人入生死殿啊。”
“是吗?”猴子冷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见我吧。”
“让他来……”秦广王一下呛到了,抬头望了猴子一眼,见猴子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只得微微点了点头,躬身离去。
……
祭坛边上,一位鬼差道:“禀世尊,齐天大圣孙悟空正在生死殿外。说……说要世尊亲自过去见他。”
地藏王侧过脸悠悠看了正法明如来一眼,道:“看,贫僧的金身已经回来了。”
“那,地藏尊者是准备过去见他了?”
“先等一会,不急。”地藏王深深吸了口气道:“难得离开一次,若他就此回去了,怕是有人要不高兴啊。”
正法明如来半眯着眼睛,略带狐疑地注视着地藏王。
……
此时,东郊市场内众多士兵握着兵刃微微颤抖地站着。
那不远处,玄奘与一众被征发了徭役的僧人席地而坐。
这些个僧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那裸露的皮肤上满是皮鞭抽过的痕迹。
天蓬等人紧紧地守在玄奘身旁。
一位白胡子老僧痛哭流涕地对玄奘说道:“大师有所不知。佛教,原本是车迟国国教,想当初,上到国王陛下,下到山野流民,无不信奉。只因一年前,我车迟国遭大旱,国王陛下命我等祈雨……”
抹了把泪,那老僧接着说道:“迫于无奈之下,我等召集车迟国上下高僧,于都城外设坛,诵经九九八十一天,却不见雨来。无奈之下,只好撤坛。结果一位远道而来的道士,只用了一炷香时间便求得了风雨,解了旱灾……”
话到此处,四周的僧人已经一个个哽咽抽泣了起来。
那老僧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事后,陛下便立道教为国教,没收车迟国境内所有寺庙寺产,将所有僧人征了徭役……”
须臾之间,四周的僧人已经哭成了一片,一个个朝着玄奘叩首嚎哭道:“大师必是佛祖派来的。求大师搭救我等!求大师搭救我等!”
玄奘不由得无奈一笑,望向了天蓬。
佛门修的是自身,求的是成佛。一切苦难皆为淬炼心性。
虽说常言佛祖庇佑,但祈雨这种事,西方诸佛真的有可能出手相助吗?
让佛门祈雨,这本就是找错了方向,将佛门等同于道门了。
可,这道士一炷香时间求来风雨,这怕也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