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亮从乌云后缓缓探出头来。
水帘洞口波光粼粼的深潭边上,草精静静地坐在岩石上看着猴子蹲坐在一旁将皮甲脱下来清洗。
那上面血迹斑斑。
“你不是有很多手下吗?为什么要自己洗?”小草开口问道。
“不知道。”猴子伸手撩了把水拍在皮甲上,揉搓:“大概是懒得叫吧。”
“懒得叫,却愿意洗?”
猴子没有回答。
月光下,草精静静地注视着这只躬身蹲坐深潭边上的猴子。
相处五年了,她对这猴子也算有些了解。
她知道,这只猴子固执,骄傲,却也孤僻。在大多数时候,他更愿意孤孤单单地呆着,丝毫不像个妖王。
大概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石头变的的缘故吧。
可这样一只石猴,不是应该躲在某个地方安享余生吗?怎么会不遗余力地推动妖的强盛?
这一点,她始终没想明白。
一个人安静的时候,那张冷漠,就好像永远堆满了心事一般。
一个娇小的身影悄悄来到猴子身后不远处的岩石后。
猴子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微微仰起头道:“出来吧,是以素吧?”
火红色的靴子踩着青翠的草地一步步走了出来,身后红色的狐狸尾巴微微摆动。
抿着嘴,瞧了一眼一旁的草精,她睁大了眼睛歪着脑袋看着猴子,两只毛茸茸的红色耳朵微微抖了抖:“还是喜欢猴子哥哥叫我小红,以素别人叫就好了。”
“名字是杨婵起的,还是必须要尊重下你师傅。”
“杨婵姐才不会那么小气呢。”
“是吗?我怎么觉得她就是那么小气呢?”
轻轻捋了捋鬓发,身穿红色皮甲的小狐妖一步步朝着猴子走了过来,精致无暇的脸,仿佛红宝石一般的眼睛,一头红色长发飘荡,如同燃烧的焰火一般。在这夜色中显得异常抢眼,风华绝代。
兴许因为种族的关系,天性使然,她的眼中总是带着无尽的揉媚。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令人着迷。
蹲到猴子的身旁,看到猴子脱下的皮甲上斑斑血迹,她伸手去抓:“我来吧。”
“我自己来就好。”猴子劝止道。
默默蹲在身旁,小狐妖轻声问道:“已经去了?”
“恩。”
“谈崩了?”
“没谈。去的时候本来是想重新谈谈的,见了那家伙之后我忽然又不想谈了。”
“哦。”小狐妖低下头沉默了一下,问道:“他们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说了一些让我觉得恶心的话。”
盯着猴子脸颊上微微颤动的绒毛,小狐妖深深吸了口气,问道:“都杀了吗?”
“没有,只杀了几个带头的,其他的略施小惩。明天你派人去把地方接管了吧。让过去的兄弟注意安全,若是形势不对,保命优先。那地方形势比较复杂。”
小狐妖点了点头,盯着皮甲看了好一会。问道:“为什么不用术法清洗呢?那样更快。”
“不想。”猴子抬起头撇了一眼小狐妖,问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来找你。”
“找我?你炼神境都没到,还是别到处乱跑的好。”
“谁让你那时候非让我修悟者道不可的?”
“那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家想像我一样抡着棍子上阵杀敌吗?小心命都没了。这种事情有的是人干,用不着你。”
小狐妖甜甜地笑着:“有你在,我不会有危险的。”
说罢,悄悄撇了猴子一眼,那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无声地叹息,她又说道:“因为还没到炼神境。所以连夜里出来走走都不行了?我好歹是个妖怪啊。”
整个花果山,所有的妖怪都知道猴子对小狐妖的关爱。对此,小狐妖也是一直引以为傲,在花果山。她就好像小公主一样尊贵。
这种自豪感一直持续到某一天刚刚突破修为灵力透支的猴子叫错了她的名字。
为了这件事,小狐妖还躲了猴子好长一段时间。
“说吧,什么事?”
小狐妖扁了扁嘴道:“角蛇跑回来了,他现在在闲云洞等你,短嘴哥和先生也在。好像有不好的消息。”
角蛇是一条刚刚踏入炼神境的蛇化蛟,在投靠花果山之前。也曾有过自己的领地,不过被天河水军给剿了,为了避难躲到东海,可惜命途多舛,还没站稳脚跟又被东海龙宫给剿了。
后来辗转投靠了花果山,现在负责花果山的水军。
直到现在,他在天庭的通缉榜上还赫赫有名,赏金三万。
在花果山众妖当中,他的首级也就比猴子那十万金精的脑袋便宜点。
又洗了好一会,猴子把皮甲拿起来抖了抖,穿到身上,伸手摸了一下,那皮甲瞬间就干了。
抬头望了一眼天上渐渐没入云后的月亮,猴子淡淡道:“走吧。”
闲云洞,是花果山下的一处不起眼的洞穴,平日里也就是个闲聊的地方,有时候也会在那里进行一些密会。
走入被火把照亮的简陋山洞,猴子看到一只长着两只长角,浑身皮肤呈褐色,高达一丈五以上,身材修长的妖怪蜷曲着身子坐在小小的椅子上,身旁站着一只手持三叉戟的高大鲨鱼精。
吕六拐正坐在他身旁似乎与他聊着什么,短嘴则盘着手站在一旁,神色凝重。
“大王。”见到猴子,角蛇连忙站了起来,这一站,便让猴子看到了他手背上还微微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