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多少万年前,魔界尚处战乱。
千溯因为执意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不晓得受了手下多少次的背叛。故而局势不利的征战前,他不再信任将我交给人其他任何人来看管。只是一个人背着我离开营地,去寻一处小的城镇,让我乖乖的在那呆着,等他回来接我。
一回千溯离开之前,留给我一个吊坠,告诉我,若是想他了,可以唤他说说话。
自那之后,千溯离开后的时期,我才不至于担心害怕得趴在窗台上,整夜整夜的无法合眼,只是依旧会想守望千溯离去的方向。
也恰好是那夜,我的窗台前掉下个女孩,像个团起来的球一般,骨碌骨碌的从我的手臂上碾过去,摔进屋子里。时运不济,恰好撞到桌角,直将桌角都磕掉了大块。
女孩呆愣愣的从桌下爬起身,嘤一声后,见我没理会她,一声招呼没打,徒然便放声干嚎起来。
我吓了一大跳,觉着自己本就是个要躲起来的人,她这么大声叫唤是万万不可的。遂一个箭步的冲上去,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大有将这绵软的声音直接遏制住的冲动。
我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屋里的东西几乎是全毁了。我年幼时虽然体弱,但是千溯一直以各种灵药将我养着,渐渐也转好起来。
在此之前,我还从未同人打过架,这一架打得我酣畅淋漓,打得她鬼哭狼嚎。最后我将她反手扣着坐压在其背上,第一回开口同陌生人说话,还是句实打实的恐吓,“你不要吵,不然就把你吃了。”
女孩不哎哎呀呀的叫唤了,趴在那,可怜兮兮的抖着肩。
那一双圆圆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好似前段时间千溯给我寻来打发时间的小白兔,瑟瑟抖动的样子更是尤其的像。她软软的头发搭耸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没伤的地方则是雪白雪白的,白嫩得很,看上去真的很好吃。
这便是我同落灵儿的初见,我那时其实很喜欢她。
我耐着性子给她喂了三块肉,她才终于肯跟我说话,告诉我,她被自家姐姐丢掉了,刚刚在外面偷了东西,险些被抓住。冒险上了房梁,还以为这里是一处空置的房子,壮着胆子跳进了的时候才发觉里头有人。
我听她被自家姐姐丢弃的经历,心中同情更甚,觉着自己怎么就那么万恶,方才居然还丧尽天良,不分青红皂白的揍了她。
当即便拿出身上携带的伤药,满是惭愧的想要喂给她吃。
原以为她会迟疑拒绝,就连我也被千溯教育过,外人喂的东西,尤其是不明的丹药是绝对不能吃的。可彼时的她弯起月牙儿似的眼,露出小巧可爱的虎牙,就着我的手,一点没犹豫,乖乖的将药吃了。
我觉着她真是个心思纯洁的好孩子。
……
落灵儿后来一直陪我在屋中等着千溯。她的话极多,小嘴上下一张,便是停不下来,切切的说个没完,将我原是担忧着千溯的焦虑转移了不少。
落灵儿不知是何时候开始唤我姐姐,我起初介怀她会因此想起那个将她抛弃的姐姐,但见她的并无所谓的模样,渐渐也接受了。
此后千溯来接我,落灵儿躲在窗台后的盆栽处,一双圆圆的眼睛将我瞅着。
我明白自己都是个累赘,更不能再拖一个,不能带她走,毕竟与我来说,什么都不会重要过千溯。
所以什么都没有对千溯说,离开的时候将身上的丹药全留在窗台上,告诉她,若是有了这些东西,她以后就可以不用去偷东西了。
千溯在一边听着,默然。
……
再后来,也不晓是机缘巧合还是如何,我总能在些偶然的时候遇见落灵儿,一来二去便愈发的熟络起来。
这等的熟络或许同往后与人接触的熟稔是不一般的,彼时我因为体弱,加之千溯天衣无缝的庇护,所接触之人从未有固定的,我能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他们从见不到我的容颜。
我不知道千溯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我躲在小镇之时,听得外面的传闻,甚至鲜少有人知道千溯他其实还有个妹妹的存在。
故而那个时候,我就是在千溯的安排之下,恍似是在同一个世界,另一个空间活着,除了千溯,唯一接触到的,便只有落灵儿。
我后来才知道,千溯他为我构建起那么个遗世而独立的空间是如何的艰难,以及,在年幼之际,我稍加离开那处空间后,那万劫不复的下场。
我从未怀疑过同落灵儿的机缘巧合,每回见到她,都是一骨碌的抖出我的特地为她留下的私藏,忙不迭的塞到她手里,再看看她可是又瘦了。
落灵儿总是开朗的笑着,弯弯若月牙儿一般的眼,两颗小小的虎牙,煞是可爱。
一回小镇上不晓得是哪方势力的魔骑军队巡查,原是相安无事,恰巧一匹魔骑失控,一头撞进了我所在的木屋内。
我尚且还傻着的时候,落灵儿当机立断将我推进一个木柜子中,封印住我的嗓音及木柜。
我亲眼见着,分明是那失控的魔骑险些践踏了落灵儿,可那居于魔骑上的魔却面露不悦,挑一杆长枪,直戳进落灵儿的肩胛骨里,将之挑了起来,冷声道,“小鬼,你找死么?”
那大抵是我第一次杀人,尚还是六七岁孩童模样的我拖着满身是血的抱着落灵儿,从一干魔骑的追杀中,头也没回,纵身跳下山崖。
我知道我不会死,多年以来给药浴浸泡,我的骨骼论说坚硬若铁也不过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