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里,齐嬷嬷正在服侍宜妃上妆,白日里即便不出宫门,这妃子应有的品级着装和饰品还是有讲究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翊坤宫门口,下一刻进来的是谁。
很早以前,宜妃就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对康熙还是对这后宫的其他妃嫔,她都得保持一个完美无暇的姿态,一是为了在康熙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二是为了敲打对手。
要在这个宫里生存,且生存得好,除了家世背景,还得靠自己的手段。宜妃从来不否认自己有手段,甚至她表现出来的泼辣和爽利有一半都是伪装出来的,因为这个宫里没有,她作为第一人,自然能吸引皇上的注意。
宫里三千佳丽,长得漂亮没有特色,那也就是一段时间的事,毕竟这宫里从来就不缺美人,而有自己的特色,且还与众不同,那便是美得不同。而这男人都有劣根性,有一样,就想要另一样,就一个美人,就巴不得还有不同的美人,而宜妃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抢占先机把自己塑造成宫里没有的爽利美人,至于这后来的,想学她的,就算带着一点影子,做得再好,也比不上她本人。
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保养再好,也渐渐老了。看着铜镜里不再年轻的自己,宜妃手里拿着一只凤钗,对站在身后为她梳妆的齐嬷嬷道:“昨儿个胤禟给我送了信,我道老九媳妇只是糊涂,却不想她的胆子还么大。”
宜妃不喜董鄂氏,之前有心点拨,无奈董鄂氏就跟个榆木疙瘩一般,听不进人言,以至于宜妃最终放弃了她,一切听之任之,只要安生过日子,她也不多管,谁知董鄂氏表面老实,内里却是个多狡的,这一次若不是胤禟警惕,她怕是要少了一个孙子。
齐嬷嬷闻言,拿着梳子的手微微顿了顿,才轻声道:“九福晋大概是瞧着完颜侧福晋受宠,心里有了危机感,只是这董鄂夫人三番四次地插手九阿哥府里的事,就显得有些不知分寸了。”齐嬷嬷这话看似不偏不倚,实际上话里话外还是帮着婉兮的,毕竟董鄂氏的娘家和婉兮的娘家,只要在一起,高下立见,但是婉兮会来事,又受宠,还有三子一女傍身,长眼睛的人都知道跟着这样的人有前途。
宜妃把玩着手中的凤钗,嘴角微扬,冷笑道:“这伊尔根觉罗氏不是不知分寸,而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她以为她是董鄂一族的当家主母,她就可以为所欲为。可她别忘了,本宫也好,胤禟也罢,不是她们能随便掌握的。”
孝献皇后?呸,说是皇后,却连个供奉都恨不得让人施舍的对象,却不知道要收敛,反而是利用这位所谓的皇后留下的势力到处作妖。好在婉兮够有福气,胤禟也够有本事,否则真放任下去,她还不得担心自己的儿子绝后。
哼,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拦着不让别人生儿子,这算什么道理。
“齐嬷嬷,你瞧着,等胤禟来,肯定会让本宫查董鄂氏暗地里的眼线,以往只是没有必要,所以相安无事,现在他们敢伸手,那本宫自然得给他们一些厉害瞧瞧,否则日后岂不是谁都把本宫和本宫的儿子当成肥肉,想咬就咬。”宜妃冷哼一声,对于董鄂家,她心中的不满那是越来越多,相对地,对于婉兮和她的个孩子,她却是越来越满意。
齐嬷嬷点了点头,宜妃说得的确在理,九福晋如今能指望什么?依着她过去的所作所为,不难看出她们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是真还是假,是主要的还是次要的,谁也不知道,毕竟往深了想,董鄂一族所图非小。
“这董鄂一族的实力摆在这里,对付整个董鄂一族不划算,不过釜底抽薪,毁了他们和老九福晋之间的联系还是可以的。”宜妃双眼微眯,眼神冰寒,想来她虽然不喜董鄂氏,也不想打康熙的脸,想法废了她,“董鄂氏之所以一直挑战老九和本宫的底线,凭什么?还不是凭她娘家的权势,若她的阿玛不是董鄂一族的族长,嬷嬷,你说她们还有什么资本对本宫的胤禟指手划脚。”
“娘娘说得是,九福晋这般折腾,想来少不了董鄂夫人的撺唆。”后院争宠本是常态,可牵涉子嗣,要么有能力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要么就像九福晋一样在被逮个正着之后,等待处治。
“无碍,老九福晋也好,伊尔根觉罗氏也罢,都不是大患,正让本宫觉得担心的是董鄂一族的野心,想要重现孝献皇后当年的辉煌,那也得有个配合的皇帝才行。”宜妃说罢,伸手扶了扶鬓发,扶着齐嬷嬷的手站了起来,慢慢往外走去,只是这看似平静的话语里,却透着满满的不屑。
齐嬷嬷心里也直叹这九福晋不会做人,否则依她的家世背景和身份,不管是宜妃还是她们这些奴才都应该站在她这边才是,可惜人长得不漂亮,脑子也不灵活,一个劲地作,作到最后可不就将自己给作死了么?
胤禟和胤祺、胤俄过来的时候,宜妃正准备用早膳,眼见儿子过来,宜妃立马让齐嬷嬷加了三双筷子。
“还是母妃这里的早膳最合儿子的口味。”胤禟走在最前面,脸上带着笑意,随性而自在。
“对,母妃这里的早膳确最好吃。”胤祺自打毁容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内敛起来了,公众场合,一向少开口,存在感很低,也就是在宜妃和胤禟他们面前,会显得话多一点。
胤俄虽然是个浑不吝的性子,不过对于宜妃还是很尊敬的,毕竟在他母妃病逝之后,他虽然没有记在宜妃名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