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爷,福晋请您进去。”
胤禩听了碧玉的话,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依他对八福晋的了解,一向执拗的她不可能放下他,毕竟当年为了成为八福晋,她做了太多太多的事。
按说他们夫妻相处不错,感情亦还好,凡事不说有商有量,大部分也是如此,只是这一次,八阿哥太过急功近利,少了以往的谨慎,这才在冲动之下一口答应胤祯的提议,以至于到最后,使得整个事情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可以说现在的胤禩是吃不着羊肉反而得一身骚。
举步走进内室,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时日不曾过来的关系,里面的摆设竟让胤禩生出些许陌生感来,等见到倚在床头的八福晋时,胤禩狠狠地吃了一惊,不过短短一段时日,以往光鲜亮丽,娇艳如火的八福晋竟变得形削骨立,苍白柔弱,毫无往日的风采和神韵,不由地脱口问道:“你如何会变成这样……”
八福晋看着一脸惊诧的胤禩,冷冷一笑,“妾身为何会变成这样,爷不是很清楚么?以前妾身一直在想,自己在爷心里究竟能占多大的地方,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就已经把她卖了,还真是廉价的可以。
胤禩面色微热,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为了掩饰自己这不自在的举动,胤禩以手握拳抵着唇轻咳两声道,“这事确是爷考虑不周,但是当时的情形由不得爷犹豫,毕竟德妃不是一般人,她手上的势力非同一般,爷只是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良妃出身低微,虽得宠过一段时日,可终究没有底蕴,最后更是被康熙塞进惠妃的宫里,撒手不管了。
在后宫,没有靠山和宠爱的女人,能活下实属万幸,能养大一个儿子更是不易,别看良妃和胤禩紧靠着惠妃和大阿哥,可这两位还真没把他们母子当回事。在这样的情况下,良妃母子的生活又能有多好,即便胤禩头脑灵活,善于钻营,可该吃的苦他一点没少吃。这样的他在见识到权力带来的好处后,心里便滋生了一种想法——坐到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之上。
康熙的命令无人敢于违抗,那么只要他坐上那个宝座,便无人再敢看不起他们母子,更无人敢再敢给他们委屈受。
他的想法虽好,这一步又一步地却走得万般艰难。
“福晋,有些事爷的确是冲动了,爷保证日后行事必思而后行。”
八福晋看着低头对自己道歉的胤禩,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她能体谅他,却不能接受他为了利益而置她于不顾。
“爷可曾想过德妃给你的承诺到底是能为爷带来无尽的利益还是这都是德妃脱身的一句空话。”八福晋恼恨自己在这个时候还为他着想,可偏偏她对谁都能心狠,唯恐对他做不到。
“这……”胤禩面色一变,似这才想起他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哪了。
八福晋瞧着胤禩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爷为何如此信任于德妃母子,你应该知道德妃能以一个宫女之身坐到四妃之位,除了皇上的宠爱,她的心机手段定不是常人能比的,就这样的人她会轻易将自己手中那为数不多的势力交给爷么?”
“这……”胤禩眉头紧皱,面色发黑,虽知道八福晋说得都是实话,可现在空口无凭的,他又能把德妃怎样?“依福晋的意思,这事该如何是好?”
“德妃派十四阿哥过来,无非就是想借此脱身,借机蛰伏,以待来日寻着机会翻身。”
“就算如此,爷还能如何?”胤禩皱着眉头,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看样子是在不满她说一半留一半的作派。
“妾身不过卖个关子,爷就生气了,那爷觉得妾身受了委屈,是不是该大闹一场,然后拼个你死我活呢?”
“你……”
“罢了?说来说去,妾身只是想提醒爷,这德妃向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她能这般理所当然地算计于爷,心里自然是有所依仗,而这依仗到底是她有别人不知道的后招还是握着爷的把柄,这一点爷可清楚?”八福晋这段时日的确颇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但是这并不表示欠了她的就不用还。
胤禩面色一凝,心里顿时琢磨开了。
按说胤禩同德妃之间并无往来,不需要担心,可是让胤禩觉得担心的却是德妃的儿子——十四阿哥胤祯。即便很多事情胤禩都未曾让胤祯参与进来,可有些事情即便胤祯有参与,他本人也难逃干系。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些,才致使德妃胸有成竹地算计于他,又或者德妃真的另有依仗?
“既然福晋心里清楚,为何不愿意直言?”
“妾身若是直言,爷真的就愿意依妾身的意思去办么?”八福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目光定定地望着八阿哥,似在等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