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法医办公室。
一进门吴端就闻到了一股中药清香。
“没事吧?”
吴端伸手去掀貂芳的保温杯盖子,一探究竟。
果然,杯子里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黑色块状的,像是某种植物的根,白色片状的,像是植物的茎,当然还有红的、绿的果实状亦或者米粒状的东西。
貂芳一把夺过杯子,同时展示了法医因为常年拿手术刀而十分稳当的手。满满一杯水,一滴都没洒出来。
“瞎看什么,你口水再流进去。”
“我没有!”吴端大声辩解。
貂芳拉开了办公桌抽屉,只见里面有好几个食品袋,食品袋里全是各种各样的中药。
“最近熬夜有点凶,喝点养肝的代茶饮,来点尝尝?”
“不了不了,”吴端连连摆手,“前阵子喝中药,可把我喝惨了,太苦了。”
貂芳吸溜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证明自己的代茶饮味道还不错。
她从另一侧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检验报告,递给吴端。
“对狗的毒理检验结果出来了,是qīng huà jiǎ中毒,证据链给你补全了。”
“太好了!”吴端拍了下手,“这案子能破,多亏了你,重要的突破点和证据都是法医这边提供的。”
貂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表示分内工作不必挂齿。
“听说毒物来源找到了?”她问道。
“嗯,也是个周达的粉丝,叫任雪。就是拍视频那个,外省的,爸爸是化学系的研究生导师,她就是借着这层关系自由出入实验室,偷了小半瓶qīng huà jiǎ。”
“啧,年龄应该不大吧?”
“刚上高一。”吴端道,他又补充了一句:“刚满十六,正好够刑事责任年龄。”
“那我就放心了。”貂芳耸耸肩,“不过我有点好奇,制定杀人计划,主导杀人的,是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吗?”
“俩人算是半斤八两一拍即合吧。”吴端道:“都目睹了周达和王建文互骂的全过程,都用粉丝滤镜忽略了周达的脏话,放大了王建文的行为。
那天追完周达的车,几个粉丝和以往追车时候一样约了顿饭——这是老传统了。
饭桌上都喝了酒,可能是酒壮怂人胆吧,大家一起骂王建文,骂着骂着就扯到了报复、杀人,扯到了豁出性命去维护自家偶像。
图个痛快的事儿,其他几个人都没当真,只有任雪和张泽霖把这事儿放心上了。
之后就是一起筹划杀人,为此,张泽霖还两次去到任雪所在的城市,跟她面谈。
拿到qīng huà jiǎ就是在最后一次去见任雪的时候。”
貂芳又吸溜了一口水,撇撇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这些狂热粉丝的行为。
吴端耸耸肩,又摊了一下手,意思是“我其实跟你一样不能理解”。
他继续道:“好在毒物找回来了,任雪那儿还剩将近4克的剂量,就随便往床底下一藏……不让人省心啊。
现在好了,东西已经扣在物证室,她的父亲,因为违反学校规定,带不相关的人进入化学实验室,已经被停职调查。”
“不容易。”貂芳道:“涉及投毒,搞得市里省里应急的医护人员全员疯狂戒备,还调来两个毒理专家。要不是你们破案快,后头不知道要翻出什么花儿来……对了,这个给你。”
貂芳递给吴端一只手机。
“拿着用呗。”吴端大大咧咧道。
貂芳晃了晃自己的新手机,“已经到货了,多谢吴队。”
她又感慨道:“这真是……手机是不是也知道年终了,该发年终奖了……坏得真是时候。”
吴端也郁闷。
市局配发的手机屏碎了一道缝,换屏要花钱,不换,打游戏不方便,要是换回貂芳还回来的旧手机,性能已经跟不上了,一些游戏会卡顿。
怎样都不爽。
不过很快,闫思弦就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下班回家,吴端刚坐上副驾驶位置,闫思弦就扔给他一部手机。
“干嘛?”吴端问道。
“我看你的摔坏了,我正好换下来一个,不嫌弃得话你先凑合用。”
吴端低头看了看那部九成九新的最新款最大内存的iphone,心里率先浮现的两个念头是:不嫌弃!不凑合!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
“你换个毛的手机!”吴端道:“你这……有什么换的余地?!”
“有钱,不行?”
吴端:行行行闫少爷最棒……给你鼓掌啪啪啪啪……
闫思弦看着吴端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噗嗤一声乐了。
笑完,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道:“我换了个牌子。”
吴端有些好奇地拿过他的手机看着,发现手机背面有几个简洁的英文字母,那单词他并不认得。
黑色的手机,边角硬朗,看起来却丝毫不比iphone差。
闫思弦道:“一个小众品牌,资金断裂,最近资产被fǎ yuàn查封了。但他们的系统是真不错。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投钱帮帮他们。”
吴端顺利被转移注意力。他注意到闫思弦的用词是“投钱”,而不是“投点钱”。
他好奇又小心地问道:“那……是不是要投很多钱?”
闫思弦挑挑眉,“吴队担心我资产缩水变成穷光蛋?”
“那倒没有,就是一想到成百上千万的钱……呃……你可以理解为来自穷苦大众的肝儿颤吧。”
“上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