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相衡挠了挠后脑勺,“说来话长了,让我先理理。”
说完,他一屁股坐下,掰着手指头整理了一下说辞,才开口道:“吴队不是安排我们组去发现尸体的地方附近走访吗?
还真有一条信息:有群众反应,案发当晚12点左右,有个人在路边烧东西。
本来这也不稀奇,城中村里居住的本来就多是外来务工人员,文化程度较低,比较迷信,烧个纸钱什么的,正常。
不过,那名群众明确指出,他看到的人烧得绝对不是纸钱之类的东西。”
闫思弦挑了下眉,“这也能看出来?”
“能。”赖相衡特别笃信,“我每年清明十一都跟家里长辈一块去上坟烧纸,纸钱之类的东西,因为本来就是拿来烧的,所以易燃性极好,一点就着,火势正好不大不小。
可要是其它易燃性不同的东西,那可就不一定了。”
闫思弦点头,不禁开始对同组刑警刮目相看,大家真是细心啊。
“所以,你们怀疑烧东西的人是凶手,而被烧的东西是一些……或许是熊蕊蕊的私人物品?”
“是啊,因为熊蕊蕊去圆通网吧的时候,其实背着一个简单的单肩布包——就是女孩出门时候常用的那种布包。
可是发现她尸体的地方却没找到她的包,后来虽然找到了疑似案发现场的出租屋,可那出租屋里也没找到她的包……
我们一开始是怀疑会不会是凶手拿走了她的包,毕竟……在案发现场停留,处理死者的随身物品,这做法风险太大。
凶手完全可以把包带走,之后再找没人的地方处理。”
闫思弦点头,“是这么回事。”
“不过,提供线索的目击者一口咬定,她看到那人烧的就是个布包,她看见白色的背带了——熊蕊蕊的包就是白色的!”
闫思弦卡壳了一瞬,然后道:“那个……小赖,下次能不能先说重要的事儿?”
赖相衡又挠了下头。
“接下来就是重要的事儿了。”他保证道:“目击者称,她是先看到燃烧的火光不对,怀疑她看到的人不是在烧着,这才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对方烧的什么。
然后,她就真看见烧的是个布包。
再然后,对方也注意到了她,好像是有意躲着,不想让她看见,就随手把那烧着的东西挑进垃圾桶,匆匆离开了。”
闫思弦知道赖相衡身上的味道是哪儿来的了。
“所以你们去翻了垃圾站?”
“没办法啊,垃圾案发当天一大早就已经被送到垃圾站去了,我们这还是紧赶慢赶呢,再晚就要被掩埋或者焚烧了。”
赖相衡终于将手头的一张纸摊在了桌子上,并道:“别看它味儿难闻,作用可大着呢。”
闫思弦已经研究起来。
只见那是半张信纸。
只有下半张,上半张被烧毁了,边缘是焦黑的。
但可以看到信件的落款:
你的大灰狼
是熊蕊蕊的那位笔友!
除了落款,还能看清信末尾的两段文字:
你不是说想打工养活自己吗,可吧,暑假我就我在这打了两个月工,老板人挺好的,挺照顾我。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说的是我女朋友可能也要过去,反正网吧缺人。
你会来吧?期待跟你见面。
见办公室里的众人读完了信件,赖相衡道:“怎么样?是不是发现新大陆了?熊蕊蕊去那个圆通网吧的原因,找出来了!”
是,原因找出来了。
不过看到这封信的瞬间,闫思弦便知道,这信绝不是真正的大灰狼所写。
他从证物袋中取出几封信。
正是在熊蕊蕊家发现的信件。
一眼便可看出,虽然写这封信的人极力模仿着大灰狼的笔迹,但显然并不是笔迹方面的专家,模仿得相当粗糙。
闫思弦低声问了一句:“老邢走了没?”
他显然没指望得到办公室内几人回答,自己快步走到二支队办公室门口,恭恭敬敬道:“邢老,请您帮忙。”
邢老其实真没多老,40岁刚出头而已,只不过他在笔记鉴定方面颇有建树,可以说是国内最顶尖的专家,极受同行尊敬,因此大家才这么叫他。
邢老长着一张弥勒佛似的胖脸,圆鼓鼓的肚皮,光看他这身形,任谁也想不到他敢警察这行。
赵局偶尔开会前拿他开玩笑,让他减肥,说是别人看了你还以为咱们刑警各个都吃香喝辣呢。
别人这么开他的玩笑,他也不恼。
其实认识他时间久了就会知道,邢老饭量一点不大,还坚持锻炼,可惜,他那肥胖是病,真是病,不是少吃多动就能解决的。
此刻,被闫思弦一喊,邢老先是微微一笑,接着道:“有笔记鉴定?”
闫思弦没等邢老起身,自己快步走到了他桌前,见两封信放到邢老桌上。
闫思弦并未说明哪封信是模仿的,只看了几秒钟,邢老便指着被烧掉了一半的信道:“这个是仿的吧?”
闫思弦一愣,熊老笑道:“模仿别人写字时,因为不习惯,不免畏畏缩缩,写的时候十分迟疑,你看这里……”
他指着一个长竖和一个长横道:“这两笔做为一个字的收尾,应该是一蹴而就的,却抖了……因为不太有把握,写的时候就会迟疑。”
闫思弦服了,又道:“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