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倒是没觉得奇怪,李伟鹏一直挺讲究的,喜欢打扮。
不过,李伟鹏对室友也是报喜不报忧,只说自己整容,从来不说鼻子感染的事儿,室友们都以为他整得挺成功。
对他后续的几次假体调整和清创手术,并不知情。”
“这样啊……”貂芳道:“可能李伟鹏觉得丢人,有意隐瞒吧。”
吴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貂芳问道。
“在年轻人里,整容应该是个挺新奇的话题,比方说,你们谁要是整容了,我就肯定会忍不住问这问那的,比如有没有后遗症啊,是否影响生活啊,鼻子会不会歪啊等等……就算李伟鹏不说,他的室友多少也会暗中观察吧,我不相信他偏偏就碰上了三个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室友。
看尸体的脸,他鼻子的问题很严重,鼻翼两侧已经开始溃脓溃烂,肉眼就能看出有问题,可他的室友硬是说不知道,我总觉得有点……牵强……”
闫思弦接过话头道:“你的意思是,李伟鹏的室友撒谎了?”
吴端:“感觉是这样,但没证据,而且……他们为什么撒谎?”
三人已经穿戴上成套的防护服、鞋套、手套、防护帽,进了现场。
屋内闷热,再加上散发着异味的血迹,三人瞬间就出了汗。
貂芳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湿巾纸,给两人各发了一张,可以时不时擦擦汗,以免汗水低落污染现场。
案发现场在客厅。
客厅与餐厅区域并未隔开,除了茶几、沙发,还有一张餐桌以及配套的餐椅,本就显得有些拥挤。再加上地面凌乱的血迹,摔碎的陶瓷杯子、玻璃果盘、劣质摆件……就更显逼仄了。
通常,犯罪现场最显眼的要数画了尸体形态的白线,这里也不例外。
吴端蹲在白线附近,观察着尸体的形态,若有所思。
尸体在茶几和电视柜之间的空地上,与茶几平行,呈仰卧平躺姿势。尸体下方及周围并无杂物。
颈部位置有大片血泊,貂芳一边观察血迹,一边道:“尸检发现,死者李伟鹏颈部有刀伤,伤及静脉,流血不止,最终死于失血性休克。
因为伤到的是静脉,而非动脉,因此没有喷溅状的血迹,只在伤口附近形成了血泊。
除了颈部的致命伤,李伟鹏身上还有三处刀伤,均分布在手臂,看起来是格挡抵抗所致。”
吴端道:“又是割颈,最近的凶手都这么专业吗?”
吐槽完,他又问貂芳道:“你这次一起来复勘现场,是尸体存在疑点吗?”
“是。”貂芳十分肯定,正想继续说明,吴端的手机响了。
一连串的微信消息铃声。
吴端猜到了消息来源,一边掏手机,一边道:“不好意思,我忘把那家伙拉黑了。”
“那个勾搭你整容的微信?”闫思弦问道。
“勾搭”这词让吴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看了一眼闫思弦,恰好对上对方揶揄的目光。
吴端:你故意的吧?
闫思弦立马摆出仔细勘察现场的样子:没有!绝对没有!
的确是何流曾用过的微信号码发来的消息。看来,何流的被捕丝毫没有影响这家整形医院的业务。
对方发来的照片,极其露骨,光影的勾勒下,一个男人的锁骨和腹肌显得颇具美感。
能看出来,这照片大概是模仿一些健美杂志拍出来的。
不过,吴端瞥了瞥嘴。
对方这身材搁普通人里还能看看,但要搁在整个刑侦一支队,只能排在末尾,再加上,吴端不止一次见过闫思弦光着膀子在家里溜达,跟闫思弦比就更加上不了台面……
所以说,人啊,还是要多涨涨见识,免得别人一张照片就把你给骗了……
闫思弦凑过来看了一眼,“啧”了一声。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我。”他又露出了“哥要是下海少说一夜八万”的标志性表情。
吴端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只是以拳捂嘴,咳嗽了一声,迅速将那微信拉黑,并对貂芳道:“尸体有什么疑点?”
“两个疑点,第一,死者颈部的致命伤下方约一公分处,有一条与致命伤基本平行的非常细小的伤口。因为只是破了最外层的皮肤角质,没有流血,所以肉眼很难看出来。”
貂芳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携带的牛皮纸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吴端。
只见照片上是死者颈部创口的特写,但镜头聚焦处并不在致命伤,而在一处非常细小的伤痕,要不是特别留意,很难看到这处细微的伤痕。
吴端问道:“这有什么说道吗?”
“有的,涉及到他杀和自杀的区别,”貂芳问道:“唐宏旗的尸体情况你还记得吧?当初尸检时我支持自杀的结论,就是因为唐宏旗脖颈上有不止一处伤痕。”
“我记得,”吴端点头道:“除了割断颈动脉的伤,唐宏旗脖颈上还有好几处又短又浅的伤。”
“没错,这是自杀的典型特征。
想想看,一个选择割颈自杀的人,自杀时会是怎样的情形。
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先比划一下……嘶好疼……鼓足勇气再来一下……哎呀还是好疼……最后比划得差不多了,可能下定决心来一下狠的,自杀成功。
也有可能自杀意志不那么坚定,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害怕,就逐渐放弃了自杀的想法。
这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