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回忆之前,韩粟问道:“究竟怎么了?”
吴端深深看了一眼韩粟,他不确定这个人和闫思弦的关系是否牢靠。
公布闫思弦有危险的消息,是正确的决定吗?吴端不知道。
于是他搪塞道:“保密。”
韩粟还想追问,吴端催促道:“拖的时间越久,你的记忆就越模糊,快想。”
是命令的口吻,不容反驳。
“好……好吧。”韩粟在屋里踱着步,一边思索一边道:“刚开始我看是个陌生号码……”
他将手机拿给吴端看,吴端将那陌生号码发给冯笑香,冯笑香很快回了消息:
是实名登记在付有名下的手机号,现在关机了,我这边盯着,开机立马可以三角定位。
韩粟继续道:“我接起来,发现是闫先生……嗯,本来想问问他是不是换号了,结果还没等我问,他上来就说有重要的事,让我听清楚。
哦哦,原话,原话是说’你听好了,我接下来跟你说的,你只管照做’。
应该就是这样,我当时还觉得挺奇怪,因为闫先生……怎么说呢,很有风度的,很少用这种口气对人讲话,所以说实话,我当时听了有点紧张。
然后他就说’咱们跟政府签的合同,有问题。’
我心里一紧,问他有什么问题。
他说’总之,合同无效。’
就这么简单几个字,我感觉他不想让我多问,但牵涉到上千万的资金,还有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我不能不问啊。
我就问闫先生,是不是政府方面提出了问题,我可以立即动身去帝都,跟相关领导协商。
闫先生又说了一遍合同无效。
还说’你不懂的,就问吴端,他会去帮你梳理工作。’
他用的是’梳理工作’这个词,我记得很清楚,我被弄得莫名其妙——这次去帝都的时候,闫先生提起过您,我知道对他来说,您应该十分可信,可我也知道您是刑警,我……我没别的意思,但实在不太明白,您要怎么帮我梳理工作……”
言下之意,韩粟对吴端是否有能力帮忙表示怀疑。
这话就有了试探和排斥的意思,好像生怕吴端抢他的饭碗。
吴端却意识到,闫思弦一定是在被人控制的情况下打出这通电话,他的表述非常隐晦,似乎是想暗示韩粟,让他去找自己求助。
可这个韩粟,不知是真的没听懂闫思弦的暗示,还是另有打算,反正他没去找吴端。
如此一来,吴端反倒觉得不透露闫思弦的境况是对的。
吴端问道:“之后呢?他又说什么?”
“他说让我停止向政府供药。
原本今天就要把第一批药物装车送到帝都的,合同里有写明。”韩粟翻开一份合同,指着其中一行字,给吴端看。
吴端看了一眼,的确有相关条款。
韩粟继续道:“说完这些,闫先生就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关机了,我打他手机,一直都是无服务的状态……”
可不是无服务,闫思弦的手机在搏斗时摔了个稀烂。
“……我一看闫先生联系不上,就冒昧给跟我们签合同的领导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问了一下药品运输的事,结果人家根本就没说合同有问题,让我们一切照旧。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啊?”
吴端并不回答他,而是问道:“闫思弦有没有说过他还要打过来?”
“没,闫先生其实没说几句话,交代完别送药,又提了一下您,电话就挂断了。”
吴端思索片刻道:“你刚刚说公司里有股东想把小闫排挤在外?——这些东西我不太懂,你简单跟我说说吧。”
“首先肯定是不能违约,仓库那边,药品已经开始装车了。
至于其他股东……嗨,我这么说吧,早在闫家投资入股的时候,那些老股东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们觉得闫家的产业太庞大,即便投的钱不多,只是个小股东,也很可能蚕食他们的股权……”
“你是什么态度?”吴端突然问道。
“我?……我啊……”韩粟想了想道:“我被聘进公司的时,闫先生已经是股东了,说实话,我就是冲着他来的,他说过要把诺氏做成全国顶尖的制药企业。
剩下的两个大股东都老了,只想着守城,没有攻城略地的野心了。
至于其余的十几个小股东,没什么发言权,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角色。”
吴端看不出他这话是出于真心,还是仅仅因为自己和闫思弦的关系,而表示巴结。
他决定不纠结这个,继续问道:“那通电话,还是那通电话……除了态度强硬,闫思弦还有什么反常的吗?”
“没了……吧?”
吴端眯了一下眼睛,示意他再想想。
“我觉得没了。”
“行吧,我还需要你做一件事,”吴端发现他手中的合同里有许多专有名字,艰涩难懂,便索性不看了,合上合同,继续道:“去帝都跟相关领导谈合作,你是跟闫思弦一块的吧?”
“是,闫先生让我一起,他说他只管牵线搭桥,之后的事都要我来办,与其后续跟我交接,不如我从一开始就跟着,在领导面前混个脸熟。”
“好,那我要知道你们去帝都都见了谁,聊了些什么,合作是怎么达成的。”
“我不知道啊。”
这回答可以说让吴端相当意外。
韩粟解释道:“特别快,怎么说呢……我从没见过那么快就能达成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