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声音嘎然,关晋淳慢悠悠道完心中所想,舒畅吐了一口气,方桌前执笔的,李雁儿不知何时已经停住了手中的毛笔,眸子中带着一丝仰慕静静看着他。
坐在上位原是拿着酒杯看戏的古墨离,面具下的素眉微挑,闭口不言。
良久,众人才从此等绝句中回过神来,拍手叫好。
“关公子的文采真是堪比其祖父啊,意境词句甚至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说得对此诗实乃称得上是千古绝句。”
见有两位世家子弟开头称赞,关晋淳不好意思一笑,道“不过是由感而发。”
帝许文静点头应和,似是很欣赏此诗的样子,淡笑道“关公子真是谦虚了,世间那里有如此人物,不过是公子的文采非凡罢了。”说实话,一向以才情著称的她,此刻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关晋淳忙摆了摆手,谦让道“此言差矣,在下今日也是一睹古家大小姐卓然风华,才能作出此诗来,说到底,还是古小姐给了在下灵感。”
许文静方才淡笑着的面容僵住,眸色中隐隐透着一股不甘。
席间众人这才细细品味起诗中词句来,所描所绘,无一不是跟坐在上方古墨离契合,只是用凤字来形容,是不是对皇家太不敬了些。
果然,还站在方桌前的帝元珊面色阴沉了几分,这关晋淳明目张胆用凤字来比喻古墨离,不是把她这个皇家公主不放在眼里吗
只是如今这琼林宴是她在主持,况且渊王也在,心中就算有气也不好发作。
坐在最上方的帝玄昊听了此诗,眸色深深,倒是赞美离儿的好诗句,关晋淳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只是不要生出别样心思来才好。
坐在下方的泰圆圆察觉到帝元珊面色有些不对,起身看着那方桌上打趣道“雁儿的书法只提笔到了一半,可没跟上关公子的速度,是不是该罚酒三杯啊。”
众人应和笑道“确实该如此,李小姐题字未完,不管是什么原因,无论如何都是要罚酒的。”
听得众人提起此言,李雁儿忙收回看向关晋淳的目光,娇嗔回道“圆圆姐姐明知雁儿酒量极差,怎么还教唆大家来惩罚雁儿。”
一时间宴席上,气氛欢愉风雅李雁儿被逼喝下三杯酒回到了席位坐下,见到李雁儿喝酒后晕乎乎的模样,关晋淳则摇头笑着走到了原位坐下。
站在古墨离身后的锦绣跟古极还在回想关晋淳这首诗词,习武之人虽不能完全懂得其中涵义,也清楚的感受到此诗把他们家小姐夸上了天,遂心中自喜。
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帝元珊朝站在远处拿着玉坛子的宫女使了一个阴暗的眼神,宫女心领神会,把玉坛子端到下一个男子面前。
那男子随意抓了一张字条,还未来得及看,便被宫女接手过去打开,大声念到“古家大小姐与许府小姐各表演一节目。”
众人来了兴致,这可有好戏看了,琴艺冠绝朝堂上下的许文静,与刚才关晋淳千古绝句中的古墨离对阵,当真是有看头。
帝元珊袖子中微动了一下,手指握着放入了玉坛中,在旁人看来不过就是又抓出了一张字条罢了。
斜靠在椅角的玄衣女子面具下一双眸子慵懒扫过,微微皱眉,她不是没有看见那帝元珊手中的算计,早知赴宴不会如此简单,说到底还是针对她。
同时,帝元珊的所作所为被端坐上位的帝玄昊看在眼里,想起上次在浮玉山的事情,一看来上次的教训是他对帝元珊太过仁慈了些。
帝元珊念道“一人抚琴,一人吹笛。”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虽说古家大小姐风姿灼灼,浮玉山狩猎场上所展露出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可要吹笛子这等儒雅之事,还是需要自小的练习。
更何况那许文静的琴艺,若说是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与之一同曲艺,顶天了也是持个平手。
锦绣站在古墨离身后担心,虽说如今小姐棋艺一流,武功更是难以摸透,可要论起闺中女子擅长的手艺来,还真有点说不准,毕竟她也没见自家小姐弹唱过什么曲子。
古墨离素手敲定着面前木桌,依旧一派闲然模样,这样的场合她原不想涉足,可这个看似柔弱的许文静显然和帝元珊串通好了要在琼林宴上让她下不来台面。
缓缓道“孤应下了。”
众人讶异,原以为以古墨离涓狂的性子,会直接拒了这种不怎么公平的表演,毕竟许文静琴艺摆在哪儿了,此刻没想到却是应下了。
听得此言,许文静定下一颗心,眸中划过得意之色,盈盈起身走到席位上方放着古琴的桌子前。
“那小女就献丑了。”
见此景况,古墨离依旧端坐在原位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语气淡淡道“绣儿,把笛子拿过来。”
锦绣得了命令,端端走到大方桌前,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笛子,走回去双手恭敬递给了古墨离。
她素手抬起接过笛子,笛身为竹,会在阳光下透着点点斑驳金影又有着玉的质感,潇湘紫竹只生长在荆州境内,她紫竹林中尤为多,倒是算不得什么宝物了。
古琴声音率先响起,清润空灵悠悠缭绕在御花园中,带入了几分入心的协调意境,曲调低流婉转,绵绵之音绕耳不绝,不同于先前许文静弹奏的春江花月夜,此刻这首曲子技艺明显更上一层楼。
古墨离皱眉,倒不是她不喜欢听曲子,只不过是不喜欢这般柔软缠绵的罢了。
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