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里,一时间安静无比。
远处不时会传来一两声乌鸦嘶哑的鸣叫。
黎绡抬起头来,眯着眼,朝着远处望去。
聂琛伸出手将黎绡的头发拢去耳后。
这几天下来,黎绡的神经已经变的迟钝,竟忘了要躲,只怔怔的注视着他。
片刻后,黎绡从外公墓碑前的鲜花里,折下一只小野菊来,放到了傅玟的墓碑前。
傅玟墓碑前什么花都有,唯独没有小野菊……
两个人站墓地停留了许久。
最后,黎绡说:“我想去我外公家里看看。”
聂琛本想阻止,毕竟傅老的老别墅已经被烧毁,除了还有框架在,景象萧索。
聂琛是怕黎绡触景生情,心里会难过。
可面对这样的黎绡,聂琛这才发现,拒绝的话,他根本说不出来。
聂琛看着黎绡的眸子,说:“去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定要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
黎绡不看聂琛的眼睛,却安静的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歇斯底里,我能控制好我自己的情绪。”
说完,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墓园。
……
傅家的老别墅前,黎绡从聂琛的车里走下来。
傅老的别墅早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景象。一排排的高墙依然耸立,但是也紧紧剩下了一个空架子而已。
三分之二的墙体被大火焚烧过后,又被雨水冲刷,那种留下来的死气沉沉的灰白,让人看了心情压抑。
黎绡抬起脚步往里面走去。
聂琛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试图阻止。
黎绡回过头来,看着聂琛,将手腕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去。
这栋被烧废了的建筑前,有她从小到大的回忆。
也许,此时此景,在别人的眼里已经显得有些不吉利,但在那里死去的老人,是她的亲人。
黎绡走大门走近,踩在灰烬上,升起一阵浮灰。
她剧烈的咳嗽一阵后,头也不回,继续朝里面走去。
中途,聂琛接了个电话。
电话是医院里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的李医师说:“小聂,您赶快来医院一趟,院里来了一例急诊,一个建筑工地的工人从高处摔下,钢筋插入头部,刚好是在眼睛的位置,当下,院里几个专家会诊,唯独眼科调不来人。”
聂琛的眉头皱起:“张主任不是在吗?”
电话那头的李医生说道:“他若是在,我就不打扰你休假了,张主任昨天替院里去外省开会,当下,能配合外科做这台手术的眼科专家,只有你能上了,你赶快来吧。”
面对急诊,聂琛从来都是不犹豫的。
他是医生,使命在此。
可他放心不下黎绡一个人。
挂断电话,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面走去。
房子里,黎绡在傅老曾经居住过的卧室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卧室里的东西全部被烧毁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金属床架子。
黎绡蹲在在黑漆漆的灰烬寻找什么。
终于,一个被烧得变了形的老花镜,被她从烧毁的杂物堆中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