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篆手里刚刚拧开的水瓶“啪”的一声,掉落在脚边的青石路面上。
水顺着瓶口汩汩流出来,湿了脚下的青砖。
黎绡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脚下未停,大步的朝前面走去。
包篆并没有追上去,一个人站在原地,嘴唇颤抖。
黎绡刚刚说,她的月经已经推迟的了半个月,难道是……
这一刻,包篆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挣扎,嫉妒,痛苦,那种难以言喻的愤怒情绪将他的大脑冲击的一片空白。
……
灵堂里,傅占英被黎锦梡扶去了一旁坐下。
傅占英一脸唏嘘,身上黑色暗纹的唐装,将他显得更加威严。
黎锦梡对着傅占英说:“爸,这么晚了,其实您不用过来的,明天来也是一样的。”
傅占英看了黎锦梡一眼,说道:“那怎么行,老亲家走了,我怎么着也得过来送一送她。”
黎锦梡知道傅占英与自己的母亲生前就一直都有隔阂。
傅玟活着的时候,黎老太太生前没少难为她。
这些事,傅占英都是知道的。
可这么多年过去,傅占英一直闭口不言。
并非是他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在婆家不受待见。
而是他知道。黎老太太不待见傅玟的原因,是因她是二婚。
当初,黎锦梡的学成归来,事业有成,黎老太太的眼界都已经放到了头顶上去了。
她幻想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就算不是个名门闺秀,至少也该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却不想,傅玟还没等从厉家的大门完全踏出来,一转身就说已经怀了自己的儿子的种了。
说实话,当初黎老太太做过的最过分的一件事,就是在傅玟怀孕6个多月时,背着黎锦梡,带着她去医院做了羊水穿刺,来验证是不是自己儿子的亲生骨肉。
这对傅玟来说,她面临的不光是妊娠危险,而精神上也是备受打击的。
当傅占英知道这件事后,一气之下,差点叫了部队铲平黎家。
可最终,还是被傅玟给拦下了。
傅玟只说了一句话:“验就验吧,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傅占英被这一番话,简直吓傻了眼。
而后,他才明白,傅玟又怎会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呢?
她不过是想平息纷争,才故意这么说的……
所以,事到如今,若说傅占英对黎老太太没怨,那是假话。
可如今人都走了,化了到土地中,终于不过一捧尘埃,他又何必再计较下去呢。
傅占英的左胸前被人带上了一朵白色的小花,他安静的坐在一旁,同黎锦梡一同看着来吊唁的宾客。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外面走进来。
来人一身黑色的立领厚风衣,头发披肩,脚上穿着一双高跟短靴。
虽是女人,步子却迈的极大,走起路来,英姿飒爽。
女人的怀里抱着一束白色的花,正从门口走入。
只一眼,黎锦梡就认出了来人,故而吃惊不小。
而与此同时,他身侧的岳父傅占英的身形也随之紧绷。
老人家的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