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音的死,是一种象征,象征着从一开始铁锁就一直在做无用功,之前所做的一切,包括杀戮,都是铁锁为了向朝廷施压所做的局面。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失去了这个理由,不仅仅是铁锁丧失了一切意义,就连那些手下和官员也没有任何的理由继续与朝廷作对了。
也就是说,眼下正是杨毅对兖州最后的攻势了,一举消灭这些残党,就是最后的胜利。
铁锁看着那些冲来的护卫和守备军,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他失神的继续环视着周围的手下,从他们的眼中,根本丝毫看不到希望,反而是更多的绝望。
那些手下,纷纷开始后退,有些甚至丢掉了手中的武器,意图投降,随着那些本来就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表态后,剩下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劣势不断的扩大,直到一发不可收拾,杨毅带人冲到巷区的时候,几乎一大半的人都已经放弃了抵抗。
还有一些死忠,却也是挡不住大势所趋,那些护卫和守备军是背负着所谓公道大义杀来,而他们毫无依靠,战斗力已经无所谓了,战斗的结果早已注定。
无数的人倒在了前面,至死都没有动摇过的人却是最后的牺牲品,何等的令人可笑。最为可笑的铁锁,在撕心裂肺的长啸之后,颤抖着重新站起,拿起他唯一的双刀,面对着慢慢包围了他们的敌人。
人数的差距,加上士气的强弱,杨毅那边甚至都没有多少伤亡就轻而易举的占领了巷区,还死死的包围住了抵抗的人群,这些人也没剩下多少,仅仅数百人面对一千多人,是多么的无助。
这个时候,野火的人也从护卫的空档中杀出,纷纷冲进了人群之中手起刀落,收下了这几百条人命。
经过训练的野火,下手起来比起护卫和守备军更加的高效,几乎是没有多余动作,只听得鲜血溅撒的声音,就像是镰刀收割小麦那般的摧枯拉朽。
杨毅清楚的看着这些人的倒下,那些都是不值得怜悯的敌人,经历过人才会成长,他的优柔寡断,在此刻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对待敌人的冷漠。
随着时间的流逝,敌人的数量被杀得没剩多少,数百人瞬间变成了几十人,而他们到了最后还紧紧的围着铁锁,誓死不让敌人突破,哪怕是用自己的血肉去阻挡。
杨毅挥手道:“停下!”
野火的人听到了这声命令,算是给面子的停手,从他们来的地方撤退了出去,将最后的局面留给了王爷。
子鼠和丑牛也默默的从外围撤走了。
眼下,便是一千多人对几十人,铁锁他们是插翅难逃了。
“你输了,铁锁,投降吧。”杨毅冰冷的口气像是最后的同情,他要的只是铁锁的性命,其他人的,不要不也罢。
铁锁突然失笑了几声,转而对着那些誓死抵抗的人道:“都放下兵器吧,投降吧。”
“首领”
“我说了放下,如果你们还当我是首领,就服从命令。”铁锁虽然提到了命令,可是语气温柔了很多。
几十人坚持到了最后,却也不得不放下了兵器,很快就被包围他们的护卫和守备军给控制住了。
铁锁看着那些好兄弟被俘,心中凄凉道:“我犯下了那么多的错误,对你们如此,竟还能换到这么多兄弟为我效死,我铁索愧对你们所有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很多人只有在这个时刻,才能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生前的对错,特别是犯下了如此之多错误的人,更加会产生更多的痛苦和愧疚。
铁锁知道自己手上沾满了洗不干净的鲜血,陈义满门的血案,更加会成为他这辈子无法原谅的罪孽。他为了州牧,可以做到一切,可是自己的错误,却无法原谅。
“没错,你说的对,我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铁锁心中各种感情交织,此刻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无奈道:“我愧对州牧大人,愧对兖州,也愧对我的弟兄。”
杨毅神情一紧,似乎是在真正要对一个敌人下杀手的时候有些犹豫,他是第一次用这种压倒性的方式对待一个敌人,他不知道什么方式才是最好的,他只是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行事而已。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对陈义和兖州犯下的罪孽,自己下地狱去偿还吧。”杨毅抬起手,让护卫们弯弓搭箭,准备就地处决这个祸害。
可是铁锁真的是祸害吗?他是真的愿意去做出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吗?答案自然不是,铁锁的错,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对古音的愚忠。
忠心和愚忠,那是两回事,铁锁在古音犯错时没有制止,坦然接受,这便是错误,在古音出事时选择回去跟朝廷作对,这也是错误,在油灯提议相助的时候他选择相信也是错误,在油灯污蔑陈义的时候选择下手,这更是错误。
但是之后的错误,全部是因为第一个错误引发的,所谓的一错错全部,在铁锁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谁都不会想犯错,除非他的立场使他不得不犯错。
铁锁缺少了太多,他忽略了大是大非,忽略了人心,也忽略自己,所以如今这般田地,都是咎由自取,他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
“阿昆呢?”铁锁下一秒询问的却是被自己一箭射穿腹部的阿昆,不知是为何。
杨毅没有回应他,回头看了眼已经被处理好伤口的阿昆,幸亏是没有伤及性命,否则杨毅哪会有耐心跟他废话。
阿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