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溪满怀期待的注视着刘协的神色变幻,他虽然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但并不妨碍他想从刘协口中听到一些具有建设性的意见。
刘协沉吟了好一会,终于开口:“大哥,烧了吧。”
闻言,姬溪的目光一亮,笑道:“你不想看看?”
刘协说:“想看,但不能看,我若看了,面对他们的时候必然无法保持一颗公正的心,如此一来,必然会因为偏见而影响我的判断。所以,还是不看的好。”
姬溪欣慰的点点头,再问:“这么说,你不打算追究他们喽?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不,容忍是有限度的,此次不追究,若是再犯,决不轻饶。”
姬溪颔首,欣慰而笑,不是欣慰于刘协此决断的对错,而是欣慰于刘协终于有了自己的决断,有了一个君主的决断。
刘协这般说,基本上等于同意了吕春的建议,姬溪本是在而这之间徘徊,但知道了刘协的倾向之后,姬溪的决心也定了下来。
于是,姬溪说:“那便烧了吧。”
姬溪一语定音,贾诩的建议被否定,然而贾诩却没有任何的羞愧和不好意思,反而继续建议说:“臣认为,烧可以,但要烧的有讲究。”
刘协对贾诩并不熟悉,是以对贾诩在这个时候还要发表意见感到有些好奇,不过,他紧接着看到了姬溪的表情,那是一种信任,于是,刘协说:“爱卿有何良策,尽请说来。”
贾诩说:“臣建议,这两口箱子应该当着百官的面烧,并且,陛下应重责吏部和刑部,以明陛下之志,慑百官之魂。”这就是贾诩,从不计较一时的得失,他一直在做着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一计不成,那便再行一计。
闻言,姬溪、刘协和吕春三人具皆陷入了沉思,良久,姬溪言:“文和之言甚好,望陛下从之。”
吕春中肯的说:“文和兄所言,恩威并施,春受教也。”
刘协有些震惊的看着贾诩,似乎今日方知贾诩的奇才,而后说道:“爱卿所言,鞭辟入里,以毫发慑众心,朕受教了,便依此计行事。”
一锤定音,第二日的朝堂上,百官上朝之处,便见到了殿中摆放的稳稳当当的两口大箱子。朝议之处,刘协并未多言,只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朝局。
当朝议将完未完之时,刘协却冷不丁的问:“诸位爱卿可知,这两口箱子中装的是什么?”
因为张统的调查从未外泄之故,是以百官对箱中之物一无所知,听到刘协的垂询,百官们一无所觉,理所应当的回应不知。
见状,刘协笑曰:“诸位爱卿可以打开看看。”
百官们不敢造次,最终还是赵谦迈步出列,当先打开了箱子,取出一卷查阅。
仅片刻,赵谦怒目而视,重重的哼了一声,扫了殿中一人一眼,而后又拿起一卷,看了几眼后怒气更甚。
其他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许是心怀鬼胎,又或是没猜透刘协的意思,是以一时间踌躇不前。
这时,珠帘后的何后开口:“陛下,箱中装的是什么?”
说起这何后,也真有意思,她垂帘听政已有四年,却一点建树也没有,是以初始时极力拥护她的诸多大臣相继舍她而去,种拂被杀更是令其断一臂膀。而且,刘协这两年也渐渐的有些天子的威严,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如此一来,她垂帘听政的做法便有些鸡肋。按理说,她最明智的做法是退入后宫,令谋他法,然而,她却偏偏不下去,似乎是打定了注意非要在那珠帘后面赖到刘协行完冠礼正式成人。
刘协今年十六岁,夫礼,始于冠,男子二十,冠而字,也就是说,何后理论上还能在那珠帘后面坐四年。
照姬溪的话说,何后这纯属占着茅坑不拉屎,明知道自己坐在那里一点用都没有,还非得要坐在那里恶心别人。当然,这话只能在心中腹诽,没人敢说的出口,而且,何后的地位摆在那里,谁也不能真的对她视而不见。
于是,刘协恭敬的回答:“回太后,朕也没看过,想来应该是些有趣的东西吧。”顿了一下,对百官们说:“爱卿们别愣着了,都去看看吧。”接着又吩咐:“来呀,给太后拿几卷上来。”
天子已经命令,不想看的人也得看了,于是,百官们纷纷围了上去,各自开始查看。而后,有人开始愤怒,如赵谦,蔡邕等,有人开始打颤,如华歆,赵岐等,更有些不堪的,直接被吓的瘫软倒地。
糟乱过后,朝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不管是何后还是百官,不管身处那个阵营,没有先行开口,良久,刘协问:“诸位爱卿,有何感想?”这个脸上稚气未脱的帝王,在今日,第一次问责满堂诸公,他并不色厉,却足以让诸公胆寒。
没有人回应,百官们却跪倒了一大片。刘协对跪着的人视而不见,反而注视着尚还站着的人,片刻后,对赵谦说:“赵尚书,你可知罪?”
闻言,赵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继而神色大变渐至满面羞愧,立刻伏地请罪:“老臣有罪,罪不可恕。”
刘协再看向蔡邕,问了同样的话:“蔡尚书,你可知罪?”
蔡邕长长的叹了口气,伏地拜曰:“老臣知罪。”
刘协看向堂上尚还站着的其他人,再问:“尔等便没有罪吗?”
众人神色犹疑,片刻后相继伏地跪到,同呼曰:“臣等有罪。”
刘协沉默着摆摆手,两个太监自后殿走出,将那两口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