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总有一种内在的扩张企图,尤其是信仰独一神的一神教,这些宗教的教义最常见的内容就是“信我者永生,不信我者去死”,天然敌视不信仰该教的“异教徒”{信仰其他宗教的信徒}或“无信者”{无神论者、世俗者},具备极强的排他性和攻击性。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利益,为了唯一真理只在自己手上,也就是绝对的话语权。
而话语权这个东西有多重要?重要到一言决国家之兴衰,一言定人命之生死的程度。
话语权本身就是权力的表现!
你说话有人听,有人信,有人尊崇,有人将之奉为绝对真理,而不听你话的,就会被听你话的弄死,这得是多大的,多恐怖的权力?
所以,一神教徒往往会遵循一个在普通人看来奇葩而霸道的逻辑:我可以不尊重你,但你必须尊重我!
托尔加勒明显就是这种逻辑的践行者,他不问卢直的信仰,不管卢直信不信利莫里亚的海神,就要他向海神发誓,这本身就是对卢直的一种侮辱,也是一种蛮不讲理的霸道——这可不是杀人者死,伤人者罪这类能够在所有智慧生命族群通用的法律条文。
看着面皮涨红,暴怒的利莫里亚人们,卢直淡淡地再度开口:“你们要知道,你们愿意对你们的神言听计从,如同羔羊蝼蚁,谨遵教条规矩,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何干?我自有我的信仰,我认同的规范,如何能拜你们的神?尤其是你们的神和我信仰完全冲突,我可拜不来。”
托尔加勒这会儿恨死卢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绝对力量的压迫下,卢直居然会这么“不屈”,和原来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啊!
但他也不能就此势弱,冷冷说道:“然而你现在所在,乃是利莫里亚文明的土地,你所触犯的,也是利莫里亚文明的禁忌!”
“是我自己要来的吗?”卢直反问:“如果我是自己过来的,我自当入乡随俗,可实际上并不是啊,是你们擅自将我绑架来的!换句话说,你们不过是些绑匪而已,现在居然还想让我向你们的伪神敬拜?开玩笑呢你!”
托尔加勒心中的怒火那叫一个熊熊燃烧,他没想到卢直居然这么难缠。
只是他忘记了,平日里他们所对付的大多是被他们愚化了无数年的利莫里亚民众,这些被愚化的民众缺乏知识,不懂争辩,又惧怕教会的力量,自然让他们无往不利,而卢直却是接受过全面教育,用唯物主义武装过头脑,并有着自己的坚持的人啊。
就在托尔加勒想着该如何灭一灭卢直气焰的时候,卢直却已经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伪神信徒应当知道一个道理,你们所信仰的神明,并非其他人所信仰的神明,你们关起门来自嗨无所谓,但拿出来逼迫别人,就是无耻了!我们民族,敬天法祖,青史煌煌,虽不禁求神拜佛,却全靠自愿,哪里有强迫的?那是野蛮人才做的事情!
更何况,我族之愿,乃是人人如龙,个个为自己之神!天破了,自己炼石来补,洪水来了,自己挖河渠疏通,疾病流行,自己试药自己治,在东海淹死了,就把东海填平,被太阳曝晒的,就把太阳射下来,从世界开创,就到处是不愿意做奴隶的人!
怎能和你们这些认贼作父,拜屠杀自己先人的魔鬼为神明之辈一般,随随便便弯下比黄金更贵的膝盖?”
“狂妄,狂妄!”
这一下不止是托尔加勒了,几乎所有的利莫里亚贵族都站起身来。
与利莫里亚平民们不同,他们能接触到更多知识,自然也能知晓更多历史,先人建立的旧世代文明之破灭的真相自然多少也了解一些,要说他们心中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长久以来的自欺欺人让他们习惯了自我催眠,宗教对于民众的统治效果又好,所以他们忽视了海神教会教义的扭曲和奇葩之处。
但是现在,这种扭曲,这种根植在利莫里亚人内心深处的痛,被卢直一把揭了开来,要是没点反应,那才叫奇怪,至于是什么反应,是痛心疾首,还是悔恨懊恼,又或恼火卢直揭开真相,再或者是对卢直的“渎神”之举真心痛恨……那就见仁见智了。
“狂妄吗?我可不觉得啊!”卢直却好整以暇,仿佛看不到审判台上的骚动一般。
他从随身空间拿出了那支新得不久的黄金箭,随着箭尖一划,原本坚不可摧,柔韧十足的透明容器,居然轻易被破,更是有一股恐怖的气息骤然吹起,具现为平地升起的一阵飓风,连观众席上的人们都颇受到了些影响,声势很有些惊人。
“那、那是……利莫里亚之光?”
让卢直意外的是,那个什么海卫军白鲸军团的军团长,希斯迦尔娜子爵,居然在看到黄金箭后惊呼出来。
只是利莫里亚之光是什么鬼?难道不应该是达拉多曾经给自己放过的洗脑宣传片的名字吗?
但他忽然想到,难道这支黄金箭其实和利莫里亚人很有关系?
可惜,既然已经造出声势,接下来琢磨了好几天的剧本还得继续演下去,没法询问个究竟了,只好有机会再来追根究底。
只见飓风中卢直稳稳当当地站着,他的背后更是缓缓张开一个充满璀璨星光的空间裂隙,看上去就仿佛在破碎虚空,白日升仙一般,让所有有幸看到这一幕的利莫里亚人都慌乱不已。
“狂妄吗?一点也不啊,愚蠢的利莫里亚人!你们只看到了怒吼着败退的‘神明’,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