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奇袭不成,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南江王脾气发得差不多了,一旁有个文士打扮的近臣在众人目光下硬着头皮询问。
南江军虽然强悍,但短板也很突出,那就是太过昂贵,无论训练、装备、出兵,都非常消耗钱财粮草等物资,而且对作战环境等方面的要求很高。
一则是因为南江白袍军所用龙马虽然厉害,出战时期的供给消耗却也非常巨大,一头龙马的维持费用足以抵得上十头普通战马,而且,龙马喜水,对环境非常挑剔,如果环境不利,维持费用更高,仅仅常备的随身水元素结界就是一个高昂的花销数字。
二则驾驭龙马的骑兵费用也很高昂,每一个南江白袍骑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要和龙马相性匹配,更是要提供精贵的装备,他们的铠甲、武器乃至披风、内衬,都是经过玄法处理的特殊货色,就连饮食等方面都有极大的特殊要求,出征情况下全都要从后方运送。
连人带马加装备,再加上平时给养,白袍军完全是钱堆出来的强军,可以说是移动的金山。
这也是老南江王观兵帝京后,却又急匆匆回归领地的原因之一,实在是耀京所处,与南江多水的环境大不相同,仅仅水元素结界一直开启,就烧钱烧得他头疼心疼肉疼。
现在,新任南江王为了功业,红着眼睛不断扔筹码,却不考虑这些现实问题,就必须要由身旁的人来提醒了。
可惜,新任南江王听到劝诫,想到的并不是这劝诫是否正确,而是用狐疑的眼光看劝诫之人,他刚刚经历失败,就劝他回去,是不是这些人对他能够胜利并不抱希望?这种想法在此时此刻,如同野草一般在他心中滋生,自然而然地对劝诫人不信任起来。
“撤什么撤?耀京就在眼前,天下的心脏就在这里!我们撤回去做什么?回南江做土霸王,然后等那丫头片子慢慢蚕食,最后像猪一样被圈养起来?”
新任南江王越喷越觉得自己说得对,这个时候正是川神秀在耀京力量最薄弱的时候,而准女皇又没有离开,如果趁此机会,夺得耀京,挟持准女皇,就可以绝了川神秀建立所谓议会的提案,甚至……
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一点,川神秀虽然不是挟天子,却也作出了足够的范例,借助天子名义发布的命令和政策,简直让诸侯们如芒在背,难受至极,新任南江王很想有样学样,甚至更进一步。
需要知道,南江王一脉,也是姓川神的啊,这皇帝的宝座,未必就不能坐一坐!
想到此处,心潮澎湃,他冷哼一声,看向众人,目光如电:“众将士!”
终究是主君,帐下众人哪怕心中有所怨怼,也不敢这个时候冒出来,听闻号令,立刻肃穆以对,仿佛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不过,也有一些人的确对于新任南江王的“硬气”是持满意态度的,实在是因为前任南江王虽然威名赫赫,做事却太小心了,凡事计较太过,就显得格局不够,明明坐拥天下有数的强军,观兵帝京却仅仅十余日就离开耀京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被天下诸侯当笑话看。
这些人早就想为南江军正名了,神色也就比较兴奋和激动。
新任南江王看到这些人,知道自己还是有支持者的,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自隆光之乱以来,天下板荡,国家分裂,满目疮痍,上至王族公卿,下至万民黎庶,无不哀嚎于水深火热之中,痛苦于兵戈战乱之下,吾身为皇族,无时无刻不痛心疾首,感同身受!”
他一副心忧天下的模样和说辞,对于帐中的老油条来说,那自然是话从耳边过,心中皆冷漠,但在那些少壮派将领那里,却得到了不少的认同,帐内气氛也有些火热起来。
南江王知道,这也是自己威望不足,镇不住那些面厚心黑的老兵痞的缘故,不过不要紧,只要他的话不是没人听,就能慢慢改变这种情况:“昔日,吾父观兵帝京,吾曾以为,以南江军之忠烈,必能辅佐天子,中兴大耀,兴万世不朽之光荣,只可惜,准备不足,恰逢府库空虚,虽入京又过于仓促,终究是叹息而去。”
毕竟前任南江王是自家老子,哪怕那死老头曾经想废了自己,让更宠爱的姬妾之子登上世子之位,导致了南江内部分裂,冲突良久,可现在自己终究胜出,还平息了南江内讧,就要拿出点明君派头来,遮掩一下内部丑态,比如死老头是因为吝啬才短短十数日就离开了耀京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好在正式场合宣诸于口的。
反正场下老油条们知道不能这么非议前主君,新嫩少壮们对往事知之甚少,这么春秋笔法一糊弄,历史宜粗不宜细,就能遮蔽掉多少统治者的丑态和龌蹉啊。
“现在,南江励精图治这么多年,府库充实,兵精粮足,白袍龙马,训练有素,数量也非昔日可比,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正是应当承担起救国大任,辅政之责的时候!”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一些老油条暗暗撇嘴。
南江境内,由于这些年公子们争夺王位,损失颇大,虽说底子厚,比起全盛时期还是有所不如的,只不过全力压榨之下,不顾生民死活,到也能凑出比昔日观兵帝京时期更加雄厚的军势来。
当然,这有些像七伤拳,未伤敌,先伤己,等同于赌国运,只是这位新任南江王急于树立威信,真正掌控全局,对他个人而言,赌是必须要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