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一下,张文定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不急不缓地对这个老板说道:“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已经记下了,贷款的事县里会考虑。看看讨论出一个什么合适的办法,争取跟大企业享受到同等待遇。土地问题这需要县里开会研究,这件事县里会尽快落实……你的问题也是其他小企业存在的共性问题,这件事县里会重视起来的。但困难是困难,问题是问题,现在困难县里会想办法,可你们也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你们的大脑里一定要时刻紧绷一个安全弦,这些隐患都是非常明显的……刚才我大体看了看,有些问题彻底解决可能有困难,但思想上坚决不能放松,该投资的投资,该加人的加人,有困难多想办法克服,办法总比困难多嘛,啊一定要保证安全。安全生产大过天……”
老板使劲地点了点头,对张文定表态道:“请政府放心,请领导放心,如果我们企业出了事故,我就坐在厂门口等着公安局来抓我。”
这话引来了大家一片哄笑,张文定也笑了笑。
……
回到办公室,张文定就把这几件事都列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他有个习惯,有些事情秘书记录了,他也会自己再记一遍,把事情按照轻重缓急程度列上一个计划。
小企业贷款的事需要开个会研究一下,这可以往后推一推。倒是劳动路那一片却迫在眉睫了,张文定把这件事列在了第一位上。
其实根本就不用张文定操心,自有操心的人。
在劳动路这个事情上,张文定急,可有人更急。
更急的人,自然就是吴忠诚。
劳动路的这起火灾事故又重新燃起了吴忠诚想把劳动路那一片卖地搞房地产开发的希望,这次他是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了。
毕竟,这次机会难得,如果错过了,那就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说不定等到他调离燃翼,都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混到了吴忠诚现在的位置,是深深地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的。
很着急的吴忠诚甚至都等到不及常规的县委常委会召开时间,便召开了一次临时县委常委会。
临时常委会议题只有一项,那就是讨论劳动路的提质改造。
张文定非常明白吴忠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其实就是想开发那片地,从而给他带来不菲的收入,仅此而已。而且他虎视眈眈劳动路那片地也不是一时半会了,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的。
对这个全部拆迁,推倒之后重新开发的套路,张文定是持反对态度的,劳动路那片几百年的建筑如果都被推土机给推完了,那肯定会让人心疼的。
而且,就算是不搞房地产开发,那么那一片搞成旅游项目或者别的项目,也不是解决不了问题。
办法总比困难多嘛,干嘛就只能走一条拆旧建新的路子?
况且,那里也有很多老百姓对那一片的建筑是有感情的。
但是,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在火灾面前,都显得苍白无比。
张文定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急迫性和严重性,他虽然有些阻一阻,但到底能不能在常委会上顶住吴忠诚,他心里没底。
这个心里没底,其实也是因为他有些犹豫。他在犹豫,如果真的推倒重来,那一片的群众,或许生活得更加舒服一点。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不时的浮现一下,让他想反对吴忠诚的时候,就有些不够彻底。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人民群众到底要什么的问题。
常委会上,吴忠诚就没有丝毫的掩饰,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同志们,今天我们讨论一下劳动路的问题,前几天劳动路着了一把火,情况很严重呀,这暴露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一片的房子太老,各种安全隐患层出不穷,检查组把问题都汇总到了我这里,我看了以后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心惊胆战。现在来看,这一片是需要搞一下了,老房子还是要拆掉,统一规划出更合理的房屋布局,把各种安全措施都做到位。要不然出了大问题,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张文定不是不懂安全事故的严重性,这次是万幸,如果再严总一点,恐怕自己一县之长的位子丢了都有可能。
所以吴忠诚说这些话,张文定基本上没有反对的理由,但不反对不代表他就支持吴忠诚。
吴忠诚说完,张文定接过话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劳动路的确需要改造改造了,我也亲自去过那里,隐患的确不少,但是我觉得这一片毕竟是几百年来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搞房地产开发的话会把所有的房子都拆掉,那样未免太可惜了。”
吴忠诚立即反驳道:“安全无小事,如果劳动路不下大力气改造,恐怕这些隐患就很难避免,到时候再出点事,别说我们县里,就算是市里都脱不了责任。说得轻一点,恐怕在座的谁也不想担上这么个责任!说得重一点,这是我们县委县政府对组织、对人民的极度不负责!”
这个话,帽子扣得有点大。
主要就是说给张文定听的,但同时也对其余的班子成员形成了一定的威胁。
这么一顶帽子,在座的没一个人能够戴得起。
但是,这个会,才一开始,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就开战了,别的人,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跳出来吸引火力,所以尽管帽子戴得不舒服,可也都不肯出头。
张文定也知道这种时候,别人不可能随便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