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八郎是船上干活最多的一位,一些乱七八糟对外的杂事都是他负责,所以他的中文是最好的。
不用小洪回答,郝飞听懂之后,站起身来,把风切拔出一半,喊道:“做买卖,宝刀!”
风切那半截刀刃被船上的火光映的熠熠生辉,在这漆黑的环境中格外显得璀璨。
这是一把宝刀,草八郎再没见识,也能看出来此刀的不凡。在他们本土,名刀、茶具都是只有上层阶级才能摆弄的高贵物件,平常百姓能远远看上一眼就已经很满足了,实在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中原人会来卖如此宝刀。
人家是乘着卖菜的乌篷船来的,肯定是有朋友知道的。而且这黑漆漆的夜色,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外援。草八郎眼睛转了几个轱辘,才按下了杀人夺宝的念头,决定还是先把人弄上船再做商议。
做了个靠过来的手势,草八郎扔下了软梯。
“你就留在船上等我们,万一不对劲你就先走,找老崔来救我们。”郝飞按住想一起上船的小洪,之前叫他别怕死只是开玩笑,没有足够的武功底子,上去那就是真的找死。
“好。”小洪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船上甲板中央摆放着一个两人合抱的大铁缸子,缸子里是熊熊的烈火,映的四周透亮。十几个剃着可笑的月代头,"c"着身体,只穿一条兜裆裤的汉子,迈着罗圈腿,跳着猥琐的舞步,骋ィ围着火缸缓缓的转圈。
船并不大,刚刚他们玩的高兴,又处于上风口,倒是没注意草八郎这边的动静。现在有两个人上了船,马上就引起了注意。
“八嘎!”一个身材壮硕的倭人,看见草八郎随便就放了两个人上来,顿时大怒,用日语大声吼道:“草八郎,你怎能随便放人上来,想死吗?”
“别动!”草八郎用别扭的中文对郝飞两人说完之后,一路小跑至那人身前,一个标准的九十度弯腰鞠躬,大声道:“报告大头目,这两个土人是来卖刀的,我看过了,是宝刀。”
“嘭!”壮汉一脚就把草八郎给踹了出去,喝道:“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弄上船,凭你的狗眼能看出什么是宝刀?”
说话的同时,早有同伴为他披上一件大氅,其他人也停止了歌舞。
这个头目跨步来到郝飞两人身边,先是用锐利的目光审视了一遍,才阴森的说道:“你们两个不怕死么?”
这人中文不错,但是随着他说话,一股杀气弥漫开来。若是一般人被这股气势一冲,说不定当场就瘫了。可惜郝飞和王大山都不吃他这一套,而且这汉子壮归壮,一米六多点的个子实在是太矮了点,阴森的气氛不但没起到效果,反而有些滑稽。
“怕,怕的要命。”交涉的事情都是郝飞来负责:“但我是一个商人,对钱看的比命还重要。你们用了多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这边,还不是为了赚钱?人要是没有钱了,活着也就没啥意思了,大头目你说是不是。”
大头目双眼一眯,道:“听说你是卖刀的,拿出来我看看。”
郝飞笑着点点头,却先收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自己再慢慢后退了三步,这才拿出风切来,“噌啷”一声拔了出来,顺手挽了个刀花。
这个刀花挽的非常有技巧,刀刃借着火光的反射,发出刺眼的光亮,正好随着刀身的翻转,在一众倭人的眼部一闪而过,全都没有落下。
“哦,宝刀!果然是宝刀!”不等大头目说话,一众被晃花了眼的"c"男就惊奇的呼喊起来,七嘴八舌的,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可笑模样。
“闭嘴!”大头目非常具有威严,在他用日语厉声谩骂之后,世界又恢复了宁静,只有火缸里的熊熊烈火还在呼呼作响。
和草八郎一样,大头目刚刚也想过杀人夺宝。他们原本就不是什么纯粹的商人,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去江浙一带的沿海劫掠一番,所得财货整理上船,再来到天津港这里发卖,换成在日本值钱的东西运回去上交。当然,很多物资都不是靠劫掠就能够得到的,所以半商半盗才是他们的现状。
大头目盯着郝飞手里的宝刀半晌,这才开口道:“你准备怎么卖?想要多少银子?”
郝飞收起风切,笑道:“好说好说,好叫大头目知道,这把刀实在是好啊,切菜从来不沾刀口,砍柴一劈就是两截,我都用顺手了。要不是缺钱,打死我都不会卖掉的。”
大头目初听气的够呛,我们大和的如此宝刀你用来砍柴切菜?
但刀是人家的,而且人家也就是一说,商人惯用的吹嘘商品的伎俩,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后来他一想,对方这种说法,很可能并不知道这刀真正的用处是杀人,这就好办了。
大头目想到这里居然不气了,感觉自己简直聪明绝顶,心情瞬间美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微微一笑。
中原商人见识短,价值观就不会太高,这把刀应该可以低价收入。在天津港口,他并不想杀人夺宝把事情闹大,于是缓和的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们船上修修补补的,也的确缺一把你手中这样的好刀,说个数吧,差不多我就买了。”
既然你平常是用来砍柴切菜,我就说买来修修补补,这价钱能高到哪里去?哈哈哈哈,我真是天才,大头目心里都乐开了花,早就想拥有一把切金断玉的宝刀拿回去显摆了。
郝飞伸出大拇指道:“大头目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