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进入五月底,但中国的炎夏已经来临,尤其是身处内陆的西南地区,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更显炙热,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令人烦躁的热浪。
午后的街道上,行人并不多,这个点,人们用过午餐后,大部分都在家里午睡小憩,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下,算是难得的阴凉之地,有穿着背心短裤的老人摇晃着蒲扇在树下乘凉,知了在树上“吱呀~吱呀~”的叫着,仿若最好的催眠曲。
大人们都不愿在午后阳光最猛烈的时候出门,但依然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小身影在街道上来回奔窜,小孩们的字典里可没有热或冷这样的词语,他们流连于梧桐树之间,或是老鹰捉小鸡,或是玩躲猫猫,兴奋欢快的声音络绎不绝。
王洛靠在自家杂货铺的柜台上,右手拄着脑袋打着盹,有小孩欢叫着从门前跑过,被惊醒的王洛没好气的瞪着眼,虎着脸挥手喊道:“去去,一边玩去,别在这里闹腾我!”
嘴上虽是这样说,但王洛还是离开了柜台,顺带着从糖盒子里捞了几颗薄荷糖,一个小孩给了一颗。
“谢谢王大叔!”
“王大叔真好!”
“王大好是好人,我有钱了就来照顾你家生意,我要买好多好多薄荷糖!”
王洛被几个小孩子给逗乐了,挥挥手,小孩们将糖放进嘴里,满足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欢叫着又跑了。
“这群小家伙啊!”
王洛笑着摇了摇头,眼睛却是有些恍惚。他的爷爷从建国开始,就住在这里,杂货铺也是从那个时候就开起来的,差不多都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了。小时候他和小伙伴们在店铺的门前找爷爷和父亲要糖,等他继承了这家铺子,就成了给小孩子们糖果的那个人。
他在柜台前已经站了快三十年了,以前的小孩子都长大成人了,不会再来到门前,嘴允着手眼巴巴的望着糖果盒的孩子换了一批又一批,这时光啊,悄无声息的,却是一去不复返了。
王洛有些感慨的叹息一声,朝着小孩子的方向叫了一声:“小心点,玩球别太累着了,这么大太阳的,还有,离别人家的房子远一点!”
自从曾恪去了德国之后,总是时不时有扛着相机和摄录机的记者在这条街道上出没,大家伙这才忽然意识到,李家妹子家的赶驴,似乎真的有出息了。连带着,这片小区的孩子们似乎也对足球有了更多的热情,大人们也乐见其成,相较孩子们成天四处疯闹,玩足球还算是一个正事儿,既能锻炼身体,还能……指不定谁家又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小子,能够在电视上踢上球,赚大钱呢。
看着几个小孩嬉笑着追逐着足球,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球迷的王洛乐呵呵的摇了摇头,想要踢上职业足球,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不是每一个都有曾恪那么好的运气,能被德国来的球探看中,从此走上了一条鱼跃龙门的宽阔大道。
想到曾恪,已经重新回到柜台上打盹的王洛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否则怎么会觉得曾恪就在眼前呢。
“难道是这天气太热了,都热得人发昏了,所以我出现幻觉了?看来我是要中暑了,诶,先去找罐凉茶喝喝,消消暑。”
这么想着的时候,一罐红色包装的“王老吉”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王洛愣了一下,再抬头时,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原来我没眼花啊,还真是赶驴这小子……等等!”
“赶驴?”
王洛的眼睛猛然睁大,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一个穿着黑衣短袖的青年正满面狐疑的看着他。
“王大叔,我就拿一罐凉茶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吧?两块钱是吧?”
耳朵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确信不是幻觉之后,王洛惊喜的叫了一声,右手伸出柜台一把捏住了曾恪的脸颊:“卧槽,真是你这小子啊!赶驴,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刚……刚回来……这不是想大家了嘛,球队刚一放假,我就马不停蹄的回来了,想着给各位叔叔婶婶一个惊喜嘛……我说王大叔,能不能把手拿开啊,我这张俊脸都快被你捏变形了。……还有,不是早说了嘛,我都这么大了,别叫我赶驴了……”
一张脸被王洛捏得“千奇百怪”,更让曾恪无语的是,自己的小名又被叫了出来。都这么大人了,被人“赶驴赶驴”的叫着,还真是蛮尴尬的。
“我这不是激动的嘛。谁知道你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就冒了出来,真是要吓死个人了。不过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现在可是咱们这片儿的大名人了,数不清的电视台和记者都上赶着来你家采访呢……知道你回来,李家妹子一定乐得跟过节似的。”
王洛乐呵呵的说着,右手倒是放开了曾恪的脸,但两只手又在曾恪肩膀上重重的拍来拍去,这表示亲昵的举动,“打”得曾恪直翻白眼。
“记者?卧槽!”
虽然没打算隐瞒自己回国的消息,但回家是想要和母亲团聚,他可不想被无孔不入的记者给打扰了,所以曾恪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变装”,变戏法似的从兜中掏出了墨镜和棒球帽,一股脑的套在了头上和脸上。
“这样应该认不出来了吧?”
黑色的短袖,黑色的裤子、鞋子,还有黑色的帽子和墨镜……王洛张嘴呐呐无语:“赶驴……不是,小恪帝国么?”
“有备无患嘛。咱们出来行走江湖,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