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帝俊与常羲端坐石桌的两端,对弈着。
常羲的眉都蹙得能拧出水来了,苦着脸。
“怎么啦?”
“我输了。”
“这才刚开始呢,怎么就认输了?”
“这个游戏我玩不来。”常羲挠了挠头道:“你怎么会喜欢这种游戏,好累呀。”
盯着布满黑白两色棋子的棋盘,帝俊轻声叹道:“其实朕也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玩?”常羲眼巴巴的抬起头来。
“因为不得不玩。”帝俊轻声笑道:“天家无私事。朕把皇城建成了墨色,你看,整个妖都,现在都是黑的。”
“不是因为你喜欢黑色吗?”
帝俊轻轻摇了摇头,道:“因为黑色便宜,朕,不想妖国之中起攀比之风。黑色,是最简单的。”
“这样呀……”常羲哑然,稍稍沉默了一下,又道:“所以,众妖王内斗,你默许,也是别有用意咯?”
闻言,帝俊不由得笑了出来。
“谁告诉你这些的?”
“都在说,我又不是聋子。”常羲嘟着嘴道:“不只妖王,还有丞相大人,还有那只石猴,还有妖都的长老们……好像,都不太安分呢。”
“这个倒不是有什么用意。”
“那是为啥?”
“因为制止不了。”帝俊深深吸了口气,无奈叹道:“朕能出手制止他们的行为,却扑灭不了他们心中的欲火。动机还在,压抑着,哪天爆发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天翻地覆。”
“那,丞相做得不合你意,你也不制止吗?”
“不制止。”帝俊缓缓摇了摇头,微笑着:“坏妖,都很强,因为不强,坏不起来。好妖,得更强,不然,充其量也就是碌碌无为罢了。称不上好。朕想让他们靠自己,靠自己,站到朕的面前。”
一通话说着,听得常羲云里雾里地,一阵迷糊。
此时此刻,她并不知道,距离妖都五千里外的山野之中,一场激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
猴子嘶吼着一棍打在猪刚鬣的肩上,猪刚鬣反手一剑,从猴子的腹部划了过去。
两个人的身体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又几乎同时站稳,回首。
猴子伸手运出一道灵力按在自己的伤口上,迅速止住了血。
猪刚鬣一拧,将被打脱臼的胳膊迅速复位。
两个人都重重地喘着,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
那四周,烈火熊熊燃烧,无数的天兵与妖兵还在厮杀着,就连作为伙夫的肥肠也在挥舞着大刀。
……
“报——!”
一个妖兵急匆匆奔到隼精面前,单膝跪地,朗声道:“启禀将军,接获急报!新军已经跟天河水军交手!”
“啥?你说啥?”方才还翻着白眼的隼精一下瞪大了眼睛。
这一瞪,前来禀报的妖兵顿时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新军在和……天河水军交手,谍报上确实是这么说的。”
“在和天河水军交手?猪刚鬣不是还在外围游弋吗?”隼精一下朝着身旁的妖将望了过去。
那些个妖将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一会,隼精才反应过来。
“我们中计了!快!留两万兵力继续向西,其余部队掉头!快——!”
这才是最开始的计划。
此时此刻,隼精已说不清该喜还是该怒。
喜的是猪刚鬣终于动手了,一举铲除新军,应该是不在话下。怒的是……中计了,原本的一石二鸟之计,将新军和猪刚鬣一起吞了,现在怕是猪刚鬣已经将新军啃得一干二净,跑没影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得试试不是?万一猪刚鬣没跑呢?
……
“看来,我是小看你了。”猪刚鬣伸手抹去了自己唇角的血,回首望了一眼南面已经有些泛白的天空。
“怎么?开始担心我的援军了?”猴子狰笑着。
“你也好不到哪去,就算援军来了,你的部队还能剩多少?划得来吗?”
“那你呢?就算把我吃了,你有命带着你的兄弟回去吗?”
两句话,算是问到彼此的死穴了。
几乎不约而同的,两人齐刷刷后退了一步,各自举起了一只手。
很快,纠缠在一起的双方将士都开始后撤了,撤到各自的主将身旁。
堆积如山的尸体,熊熊的大火之中,两支早已经伤痕累累的部队就这么远远对视着。几乎每一件兵器上都沾着血,每一个士兵都带着伤。
如何进攻,是先前这两个主将最苦恼的问题。但现在……不管怎样,现在,谁也吞不下对方,这算是双方主将在死磕之后达成的共识了吧。
“不接着打了吗?”戴天德问。
猪刚鬣依旧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妖军之中的猴子,低声道:“不能再打了,再打不用等他们援军抵达,我们自己就废了。打仗是为了赢,不是为了同归于尽。”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
“想办法撤。”猴子低声对歧角说道:“再打下去,我们就是用自己的命替鹏魔王和狮驼王换军功。但是怎么撤,是个大问题。我们先撤,他们说不定会从背后掩杀我们……”
“那怎么办?”挤在猴子身边的白霜低声问道。
“等。”
……
“等等看有什么新的转机。”
……
“或者……挑衅一下他们?”
“挑衅?”
鼓足了气,猴子对着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