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没有袁术想象的那般不堪,名士都有择主而事的良好自我修养,司马朗去做了曹操的掾属,与他司马懿不相干。
荀彧荀文若一家都还曾分别侍奉曹操、袁绍两人,这算是优良传统了,为得就是避免孤掷一注把宝都压在一方诸侯身上,省得到时候,城破势灭全家亡。
不过司马懿哪料得到袁术对他早有成见,仿似生怕他会祸害自己一般,躲着走还来不及,那有心思琢磨他的真正来意?
察其色观其颜,司马懿恍然若有所失,只把身深深一躬,摇摇头禀陈般讲道:“我并无他意,太傅若想回陈留去,可顺着那边一条小河流直走,到了尽头,也就差不多能够看到陈留城了。”
不知自己错过什么的袁术颔首,向着这年轻的司马懿略一拱手还礼,便勒马转向,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而走。
离去之时,袁术甚至没有一句礼节性的惯例话语,像是“叨扰,多谢,今日别过,他日若能再见,必当…”
司马懿望着袁术的背影,眉头紧皱,心下暗忖着道,难道说自家的那些仆隶真得罪了此人,以致河内司马如此响亮的家世,他都看不上眼?
若是真这样,此事不得不防。
看来,虽然自己现在还无意出仕当世任何一诸侯,但为了伯达,勉为其难应该去…
司马懿去后不久,许褚跟着踪迹来到这里,望着地上的马蹄印子,许褚这下犯难了。
到底主公是去往了哪里,这里怎么有两匹马的脚印?
跺跺脚,许褚恨声的骂道:“走的还真快,胆门也太大了,若是在这里撞上搜寻过来的袁绍将卒,我看他还能横冲直撞到几时?”
看也看过了,骂也骂过了,到最终还得选择一条道走,许褚拣起一树枝丫,把眼一闭,念念有词道:“扔地上,头靠近哪一方就朝哪里走。”
好死不巧,许褚闭眼扔出的那树枝丫,头朝着司马懿去向了。
当下许褚二话不说,势如奔雷,拔腿就跑,往下追了过去。
老奸巨猾司马懿的话,袁术哪里敢全信?
别了此人之后,袁术驱马来到河边上,催逼着坐骑下到河滩边缘,然后下了马,脱下显眼的衣衫,然后用河泥涂抹一身,顺带也将坐骑给换了一下颜色。
虽说不搭,看着不伦不类,但至少之前的那人已经不见了,现在只剩下一个仿似从河沟里刚刚爬出去的倒霉蛋。
重新上马,辨别了下方向,看准太阳的方向,袁术打马往前赶,时而出现在河边一侧,时而隐入林中。
“假使许褚那棒槌在,那用得着这样?”
几乎就在许褚骂他的同时,袁术同样也在骂着。
司马懿的话可以从两个方面去考量,其一,他说的是真话,若确为真,那么在思虑及袁绍过黄河来就是为了打算援助曹操,在回到军前之时,也就是袁绍兵临城下之际,自己是不是很有可能遇上袁绍麾下的游兵散勇?
须知,自己在白马吃了败仗,全部人马几乎都走散了,袁绍哪有不调遣兵马抓捕他的。
其二,司马懿说的就是假话,那自己这么一走无异就是自投罗网了。
假如不乔装打扮一番的话,那肯定就会被等候在前面的人给逮个正着。
而现在这个模样,虽然同样冒险,但总算能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一下子认不出,自己就得了逃走的机会。
若是眼再尖一点的话,未必不能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提前就跑掉。
袁术正以为得计,得意的畅通奔驰在林河地间,忽见前面一棵树活了!
那是一棵树,有枝丫,有绿叶,当袁术再次醒来,环顾周围,自己躺着地方就是被人袭击敲闷棍的那地的时候,他敢对着所有鸟雀、树林植被,以及渺视着他的坐骑保证说道,那就是一棵树!
可就是不知咋的活了!
看看树荫疏影洒落下来的阳光,好像就是这个时辰,自己好像没有昏过去多久。
不过肚子咕咚一声叫,这让袁术不解起来,暗自想道,自己才刚刚吃过肉啊,怎么又饿了!
一路畅通无阻,除了那棵树活了,并没有瞧见什么其他人。
就像是司马懿说得那样,沿着这小河一直走,就能抵达陈留城。
来到近前,远远瞧见前面的军势全身素裹,军旗也染上了白色,白布不需要染,底色就是白的。
麻布么…
一个人一匹马,踯躅前行。
不一会,一个怒目而视的小卒上来阻拦,用刀抵着袁术胸膛喝问道:“干什么的?”
你问我来干什么的?
呵呵…
掌嘴!
心下正这么想着,忽记起自己已经乔装打扮过了,这小卒认不出自己来。
就算没有改头换面,依照之前那般穿戴,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来,没有亲卫护驾,没有大军在前开道,就像丧家之犬逃回来,自己难道还能够理直气壮的讲道,瞎了你的狗眼!
我是袁术你都不认识!?
我也是一个要脸的人呢,这么不光彩的事情就不必惊动旁人来观看了。
犹抱琵琶半遮面,袁术避开当面,侧向矮身阿谀奉承的回道:“是我吶,我是谁你都不认识了?”
这小卒喝问着道:“赶紧报上名来,不然我一刀挥下,直接砍杀!”
袁术赶忙道:“吕岱吕定公将军帐下都尉王五麾下马前卒赵四!”
这名头说出来听似很大,不过一旦回味过来…
小卒收起了兵刃,颇为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