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常延龄回城之后,对上元门的城防进行了一些安排,便径直奔向兵部衙门。
六部,通政司,督察院等衙门,都位于皇城正门前面,而南京六部作为文官们的首脑,自然是紧贴在皇城的位置。
南京的皇城,按照京师城来看是位于东南角,按照外郭城来看,确实位于正中央的位置,离西北边的上元门还是有一段的距离的,常延龄赶路都花了一刻钟。
“大人,怀远侯来了,说有要事禀报!”
阎鸣泰此刻正忙得焦头烂额,虽然不用他领兵打仗,但保证后勤,维持城内秩序,对各衙门进行协调,再加上从来没有遇上过类似的事情,要处理的事物异常繁多。
这个时候,听到门房汇报说常延龄来了,也是心头一惊,手上的笔都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常延龄与他不和,一般情况下都是对他爱答不理,双方见面的次数都不多,现在却主动来找他,很是反常。
而且根据作战部署,这个时间点,常延龄过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根据之前的安排,陆战主要是由诚意伯刘孔昭,魏国公徐弘基负责水战,准备齐头并进,最终将这股来犯之倭寇消灭掉,
虽然他这个兵部尚书不参与具体的作战指挥,但各部的调动安排他还是知道的,比如这常延龄就是陆战的先锋,他跟刘孔昭的关系不错,从刘孔昭这个陆战总指挥的手里拿到了首战的机会。
对于常延龄抢风头的做法,阎鸣泰并不怎么在意,甚至还有点看笑话的意思。
在它看来,常延龄一向自视甚高,整天想着建功立业,重建开平王功勋,在列公爵之位,光宗耀祖。
如果常延龄与倭寇鏖战数场,而后不敌倭寇败退下来,阎鸣泰说不定会笑出声。但常延龄这个时候回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很有可能是战败了。
虽然不待见常延龄,但他的神机营,确实看起来比其他勋贵的军队要强一些,这一点阎鸣泰还是清楚地。
如果连神机营都这么快被倭寇击败,那么倭寇的实力就远比预计的要强,接下来跟倭寇的战斗恐怕会更难。
“大人?大人?”看到阎鸣泰在发呆,门房又喊道。
“让他进来吧!”
阎鸣泰淡淡的说道,担心不是个事儿,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随后,在门房的带领下,常延龄被带了进来,看到他一副镇定的样子,而且身上还算整齐,不像是溃逃回来的,阎鸣泰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见到阎鸣泰后,常延龄略微拱了拱手,说道“阎尚书,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准备谈判吧!再打下去,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看到常延龄倨傲的姿态,阎鸣泰强忍着不快,冷冷的说道“此话何意?莫不是怀远侯你打不过倭寇,胆小怯战,就准备与倭寇谈判,然后掩盖战败之事?”
“战败是事实,损失了五百多人,这我不否认!但现在的情况,谈判才是正途,接着打下去,对我,对阎大人,对南京城的军民百姓,都没有半点好处!”
阎鸣泰冷哼一声“既然怀远侯打了败仗,就应当快速整备军队,准备再战倭寇,而不是来跟本官说什么谈判的事情!”然后顿了顿,眯着眼睛说道“莫非怀远侯被倭寇打怕了?如果是这样,那就把神机营的指挥权叫出来,能者居之!”
他跟常延龄的矛盾由来已久,从一上任,这个有些特立独行的怀远侯就跟他不对付,当初他排挤走毕懋康的时候,所有勋贵里面只有他常延龄维护毕懋康。
现在大明文贵武贱,一个侯爵在他面前摆出这种态度,对于阎鸣泰来说根本没法忍,但偏偏拿他没有办法。
他已经有了打算,趁着这次机会,他打算把常延龄的兵权撤掉,替换成跟他关系较好的勋贵,从而加固自己的利益集团。
对于阎鸣泰的想法,常延龄自然看得出来,不过没当一回事,平静的说道“也怪我没说清楚!阎大rén dà概还不知道咱们面对的敌人是谁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城外的倭寇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城外的敌人只不过是打着倭寇的幌子罢了,嘉靖年间这种事情可不少,想必阎大人也知道不少内情,这次也是一样的情况!有人不想暴露身份,就假借倭寇的身份行事!他们真正的身份,是登州的叛军!”
“登州的叛军?怀远侯,你可不要信口雌黄,这登州距离南都怕是有两千里,登州的叛军不想尽办法抵挡朝廷的平叛大军,却来南都找我等的麻烦,这事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我刚开始也不信的,只是有所怀疑罢了!但真的与敌军交战起来,获取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都表明城外的军队,就是登州的叛军!”
“那你说道说道!”
“首先,城外的敌军大部分使用的都是火铳,而且极为精良,比我神机营的武器装备都要好,如若倭寇有这等装备,何必到咱们大明来抢劫,还是这固若金汤的南都!”
“其次,在我神机营与敌军第二波交锋中,敌军派出了一支骑兵,使用火铳在马上攻击的骑兵,异常犀利!据我所知,登州叛军在招远一战,就利用这种火铳骑兵,对前期出发的刘国柱所部通州军造成了大量的杀伤!随后又初次出动这种骑兵,对朝廷大军造成了不小的打击!除此之外,还没有听说过大明朝有哪一支骑兵,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