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格桑大叔就在自家的贮藏室中。
他手握钢叉,像个侦察兵似的猫腰搭背,但脸上的肌肉却一直哆嗦个不停。
这间小屋就紧挨着羊圈。
屋内有张床,一张旧木桌和一只酿酒用的酒缸,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问题来了,刚才那一声吼叫很刺耳,它像野兽叫,又像鬼怪哭,那东西到底躲在哪昵?
沉寂了片刻,就在格桑大叔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虚惊一场的时候,那扇朝南的窗户上,却传来了“嘭嘭”的敲击声……
天哪,该来的终于来了。
一只毛绒绒的手掌,从窗子下面慢慢摸了上来。
粗粗的黑手指,甚至连尖尖的长指甲都清晰可见,一抬手,就遮住了整块的玻璃窗。
这会是什么怪物呢?
“嘭嘭嘭……”
敲击声依然持续,毛绒绒的手掌还在那摇晃……
很快,门外就聚集了一大批村民。
旺堆村长也提着杆猎枪,骑着快马,匆匆赶来了。
大伙儿的手里面都拿着家伙,有人提着斧头,有人拎着长柄的割草刀就冲了进来。
地上滴着一串串的血迹,木质的窗格掉落一地。这扇窗户完全破碎了,不仅如此,旁边还扒开了一个很大的窟窿……
从墙上到地面,什么都是乱糟糟的,一切都在表明,这里应当发生过一场激烈的肉搏。
“怎么回事,格桑家怎么了?”
刚刚赶到的村民,惊骇之余,彼此都在相互打听。
“他家的羊,全都死掉了。”
“妈的,这是谁干的?”
“唉,除了那个怪物,还有谁?”
“这东西不仅吃羊,据说还偷酒喝呢。”
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好,要出事。”旺堆瞪着两只通红的大眼珠,猛地一跺脚,“什么都别说了,大家操家伙,追。”
于是,有人手忙脚乱的去解格桑家的狗。
这只大卷毛的藏獒,拖着半截的铁链,也跟着跑了出去。
屋内屋外乱哄哄的,早就成了一窝粥。
人的呼喊声,急促的奔跑声,沉重的喘气声,碰掉东西的叮当声……此起彼伏。
突然,又是一声刺耳的嗥叫,凄厉异常。
诡异的叫声中,藏獒不安地刨着前爪,因为,它看到了一样从未见过的怪东西。
对面,猛然间蹿出一头四不像的怪物,尖尖的脑壳,长着个人形。但全身却是毛绒绒的,黑乎乎的,野猪般的獠牙呲在外边,恶狠狠的眼里闪着凶光。
让人诧异的是,它不是站着走,而是满地的爬,速度奇快。
起初,这家伙还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呲着牙,发出警告似的嘶叫声。
一时间,藏獒也仿佛有点拿不定主意,进一步退三步,恐怖地打量着这个怪家伙。
突然之间,那东西不仅又跳了起来,而且原地打起了旋转,然后身子一缩,脑袋冲前,像颗炮弹似的发射了出来。
只一个回合,藏獒就被砸得鼻青眼肿,嘴角裂开了大口子,不停地流血……
旺堆见势头不对,忙抬起步枪,搂动扳机,呯的就是一火。
子弹擦着怪物的头皮飞过。
坏了,第一枪没打着。
旺堆哆哆嗦嗦地站在那,还在一个劲的瞄准,准备放第二枪。
那怪物一下子转过身来,如法炮制,又一头撞了过来。
顿时,旺堆遭到重重一击,如一堆烂泥,瘫倒在地。
可是,那东西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它骑在旺堆的身上,挖他的鼻子,扯他的耳朵,揪他的胡子,快活的大吵大闹,蹦来跳去…….
突然,不知不觉中,有只若大的网兜,一点一点,从羊圈里伸了过来,一下就罩住了这个忘乎所以的家伙。
当格桑大叔用自家的一只网兜,将怪物牢牢套住之时,大家伙蜂拥而上,排名不分前后,辈份不论老幼,你一拳我一脚,打得怪物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很快,这东西就七窍流血,奄奄一息了。
不过,旺堆的样子可就惨啦。
他呲着牙、咧着嘴,吭哧吭哧爬起来,右衽长袍撕碎了,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也被薅光了。
他捂着个光脑壳,哼哼叽叽走了过来,狠踢了那东西几脚,嘴里不停地骂道:“你这个畜生,该死的东西,前前后后来了多少次,一共吃了多少的羊?你们说说,该怎样处置它?”
“那还用说,这个挨千刀的,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我说村长,你就宣布死刑吧,给它一颗子弹,立即执行。”
“不要再浪费子弹了,就用刀,一刀一刀的割。”
“要我看,这些用不着,喂狗狗都不吃,拿去喂鹰。”
“是啊,臭死了,这家伙一身的胡骚味。”
然而,恰在此时,门外却响起了匆匆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