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阿丑醒了过来。
然而一睁眼,眼前的画面却让阿丑不由呆滞。
我确实记得,我证道失败,为了不让心魔吞噬,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自毁了我的丹田。
但真元因为证道而激荡,我自毁丹田导致真元暴走而丧命了才对。
为什么我还活着,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哪儿?
血红的天穹,飘荡着墨黑色的雾气,眼神是一片干涸开裂的大地,无穷无尽。
大地之上,密密麻麻的插着成千上万的剑,不知其数也。
艰难的站起来,阿丑迷茫的瞭望四周,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完全一模一样,只消几个转身,就能让人彻底迷失方向。
“这里是哪?”
“这里是你的第二次机会。”
阿丑刚呢喃一句,背后突然响起的回答吓的他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倒。
阿丑刷的一下猛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位白发苍苍的六旬老者。
此人穿一身黑袍,一手后负,一手拈须,仙风道骨,紫云围绕,长寿眉下一双睿智的眸子,上下反复打量着阿丑。
阿丑见这老者面善,不由也放下了三分警惕,上前两步拱手行礼:“晚辈见过老先生,敢问老先生,这是何处?晚辈为何会出现于此?老先生您又是何人?为何会看似认识晚辈?”
“哈哈哈哈。”
老者却是慷慨一笑:“你这娃娃,年纪不大,问题倒是不少,你…不认得我了?”
“呃?”
阿丑一听,连忙抬头仔细端详眼前老者。
没见过,完全没见过,陌生人。
但是那气势却又让人倍感亲切。
老者矗立,身形笔直,宛如一柄顶天立地的阔剑,饶人那天塌下来,也好似能给它斩开!
这气质…阿丑一下就联想到了。
“您…您是…”
“没错,老夫正是湛卢器灵,当然,你也可以称老夫全名…欧治子。”
欧治子?
那不就是湛卢的锻造者吗?
器灵?也就是说,我现在…在湛卢里?
难道是我死前一刻,湛卢将我魂魄吸入剑内?
阿丑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倍感羞愧。
“老先生,对不起,这段时间晚辈无能,却一直在使用您,到最后,还因晚辈无能,导致您被折断,此罪,晚辈愿付一切代价偿还。”
欧治子一听,眼中非但没有责怪,相反,却是多了不少欣赏。
“小娃娃,你这是在因为把我折断,而感到愧疚吗?”欧治子问。
阿丑头一低,万分抱歉的说道:“我无从狡辩,但求死前,如能补偿老先生,便也死而无憾了。”
欧治子沉默了片刻。
紧接着,开口喝道:“好!!!”
这一个好字不得了!
整个空间,都因为这一声吼而扭曲,那插满大地的剑,都因吼声而扭曲。
“你这娃娃,至死都如此爱剑,这般心意,老夫领了!你不必太过自责,毕竟对手太强,老夫未能开锋,吃他掌刀,又岂有不折之理?”
“是,老先生说的是。”
面对阿丑的愧疚,欧治子是点头再三。
片刻,欧治子长叹一句,问道:“娃娃,你已经死了,可你死之前,我召你魂魄入剑,其实不为别的,就说有些地方,让老夫很好奇,你可否,为老夫指点一二?”
“老先生但说无妨,晚辈反正是已死之人,不会隐瞒。”阿丑坦率的回道。
“嗯。”
欧治子拈须两道,仰天望了一会,这才悠悠开口。
“阿丑…是吗?”
“是的!晚辈阿丑。”
“我且问你,你的心魔不是致死类心魔,失败也不过堕入修罗道,修为,性命完全可以两全,最多就是丧失人性,你方才证道失败,为何要自尽?”
“……”
这个问题,让阿丑凝滞了一会。
“因为,我不能违背我心中的正义。”
“正义?”
“是的。”
阿丑义正言辞的点头道:“我的证道必败无疑,倘若我就这么失败,恐怕之后就和我父亲任逍遥一样,成为一个邪魔歪道吧?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修剑道,是为了向我心目中的父亲靠拢,虽然任逍遥是我的爸爸,但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阿古忠!是他那样的大英雄!”
“我父亲临死前就交代我,一定要匡扶正义,而我又颇受孟大哥照顾,这样的我,又怎能堕入邪道?”
“我会穷尽一生,与一切邪道对抗,至死方休!即便这个邪道是我自己,也不能例外!这…就是我的道,这就是正义之道,这…就是一名剑客的道!”
一番话,让欧治子呆滞当场。
剑客之道,正义之道吗?
欧治子看着阿丑不容置疑的眼神,一瞬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当年,我为大王尽心尽力的铸剑,然奈何大王凶残暴戾,为保天下再无超越他的宝剑,便将我杀害。为何?我不过一介剑匠,却要受这般蹉跎?】
【死后,我因生前功绩,却落得一个凡仙之名,重获新生的我,耗尽了所有心血和神性,铸造了这把湛卢,为的,不就是有人能用我的剑,还天下一个公义吗?】
【神陨之后,我便将残魂注入湛卢,并封印了湛卢一部分的力量,为的就是不让湛卢落入恶人之手,多少年了,我换了多少主人?】
看着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