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淮微微错愕。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呢。
当初将秦汉马车砖画设计进木雕时,并不觉得有多出彩啊。
纯粹是因为在秦省博物馆惊鸿一瞥,所以下意识就使用了。
没想到斫琴师倪晓诗女士会如获至宝。
“秦先生可能不知道新的琴面设计在瑶琴中的地位。
这种新的设计,可以类比成奢侈品中的一种款式。
不过‘秦汉车马‘恐怕能成为爆款,因为它可以媲美‘彩风鸣岐’!
如果说彩凤鸣岐是昆仑玉碎凤凰叫,那么秦汉车马就是阴山塞外万马喑。
彩凤鸣岐、万马齐喑……
异曲同工的妙趣,一改绵延了几百年的古板设计,如果足够用心,它能成为一张名琴!”
说到这里,倪女士愈加神采奕奕,近乎眉飞色舞:
“秦先生,你这项创意注册专利了吗?”
“没呢,当时要设计的地方很多,而且根本不觉得它很惊艳……”
秦淮把自己的真实感受如实说了出来。
他对惊艳的定义是非常高的。
秦汉车马砖画这种程度远远不算惊艳,只能说有点‘闲趣’。
额……
倪女士无语凝噎。
这都不算惊艳?
作为一位斫琴师,她认为秦淮的设计已经是非常惊艳的了!
不妨试想一下:
一张瑶琴,漆面光滑可鉴,用金线勾勒出秦汉车马砖画。
图上金辇璀璨,骏马将长绳绷直。
秦衣汉带,猎猎作响;
宫车驶过,雷霆乍惊!
琴曲绕梁三日洗净凡心,而琴面金戈铁马沙场点兵……
以万马齐喑装饰琴面,这是多美的一种碰撞。
毫不夸张的说:名琴预定了。
“喜欢就拿去用罢,秦汉车马砖画是整个民族的财富,没必要申请专利。”
秦淮摆手拒绝了,申请专利是将这一份财富据为己有,然后拿来赚钱。
可秦淮差那点钱吗?
差吗?
不差。
何况,秦淮只是稍微修改了一些布局与配色罢了。
在秦淮眼里,这一点改动远远够不上新发明。
“申请专利是非常有必要的,首先,秦先生付出了相应智慧,其次,也防止某国人觊觎。”
倪女士一向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人生格言。
对于某国的贼心不死,她感触颇深。
“那就倪女士申请这一专利好了。毕竟是你想到将它融入瑶琴制造中的。
我希望倪女士能以此为契机,涌出许许多多的创意。”
秦淮将这份专利拱手相让。
其实倪女士作为斫琴名师,有点惨……
完成一张琴的全部工序,需要两年到三年。
可她的一张琴,只能卖十万块。
报酬与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说起创意,倪女士眼神一黯,唉声叹气了起来:“想要引入新题材何其困难。
为了一项好的创意,工匠可能会愁白头。
首先,需要将古画吃透。
其次,给古画重新上色、重新布局。
最后,还要对画面整体进行艺术化处理……
工序多得令人发指!”
倪女士一把辛酸泪。
她也曾为秦汉车马砖画折腰。
可这并不能让她萌生创意。
几千年来,被苹果、被板栗、被椰子砸过脑袋的人数不胜数,但悟出万有引力的,却只有牛顿。
同理,看过砖画的数以万计,然而只有秦淮想到了一份创意。
也许对秦先生来说,创新很容易,可那是秦先生天赋异禀。
对于许多守艺人而言……创新难于上青天。
“好罢。”
秦淮不知如何回答他确实天赋异禀。
“那么这项创意的专利申请还是留给你好了,对你的帮助大过对我的帮助。”
秦淮一意孤行,哪怕倪女士再三坚持,也不愿意松口。
倪女士束手无策,只能满怀感激的接受了。
……
……
另一旁,一起合作的手艺人忙得不亦乐乎。
也有几位悠闲的观望,面带炫耀。
“我的创意早就到手了!”
一群同行纷纷看向竹编守艺人刘师傅,神色中隐隐约约有几分好奇。
“秦先生一开始要求我以景德镇白瓷为底,围绕瓷器轮廓编织竹器。
对于秦先生的设计,我本来是拒绝的。
但秦先生坚持让我尝试,并就工艺和选材跟我讨论了十三天,一步步确立了九道极为复杂的工序。
最终,竹编成品出来后,我都惊呆了。
裹在瓷器外的竹编好似给瓷器上了一层天然的釉彩!
兴奋得一晚睡不着觉!
直到第二天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早在清代就已经失传的瓷胎竹编吗?!
哈哈哈哈。误打误撞将失传的技艺还原了出来。秦先生可真厉害。”
竹编传人笑得十分欢畅,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一开始。
秦淮和他都不知道,这样的尝试会让一项失传的技艺重现人间。
起初。
秦淮一次又一次改选竹子的种类。
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试验不同工序。
一次又一次果断的摒弃守旧的编织技术,甚至让刘师傅不断的更换技法。
折磨式的要求险些让刘师傅没了耐心。
如果不是江浙省工艺美术协会主席,李运先生一直施压,刘师傅才不会硬着头皮承受秦淮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