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有钱就可以疯狂砸钱买回来,那不是爱国,那是冤大头。
哪怕是资金充裕,竞拍者也要瞻前顾后为后世考虑。
如果因为爱国就在拍卖会上不顾一切的哄抬溢价,那么下次遇到另一件珍贵文物,是不是还得溢价?
一件溢价一万,一千万件就得多损失一千亿。
若每一件都溢价十万,损失的财产就是一万亿,这还只是溢价部分造成的损失。
如若算上全部……
损失简直不敢相信。
我们不妨做一个简单假设,假若每一件的回购价格只需一百万人民币,那么需要花费的钱是足足一万亿。
一万亿是什么概念?
我国去年的外汇储备是三万亿美元。
换而言之,哪怕是低价购买那一千万件文物,也要付出相当于中国四百份外汇储备的惨重损失!
因此,我们不难想象西方为什么富得流油了。
因为西方发迹的几百年间一直在全世界抢东西。
白银,黄金,矿产,文物,贩卖奴隶,无所不用其极,加上小国寡民,人少财产多,最终才有了今日的一片繁华。
每每想到这些事情,单院长就气得咬牙切齿。
有些文物,难道忍心让它们在外漂泊?
难道忍心让不懂中华家文物的外国人用满是汗水的脏手扣掉那些珍贵具有研究价值的铭文?
断然不行!
有些文物不得不咬紧牙买下来……
沉默。
沉默。
秦淮不说话。
单院长也不说话。
两人心中各有所想。
……
“四十天后,有好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走出了午门,秦淮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好。”
单院长一口答应,领着来到饭店。
李部长竟然已经在饭店等候了,看到秦淮,很热情的站起来扶着秦淮的手肘,让秦淮坐在身边:
“抱歉,秦先生,我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招待不周了。”
“没事。”
秦淮毫不在意。
他跟李部长待在一起绝不会有跟王师傅一起修钟表来得惬意。
既然如此,就不给李部长添麻烦了。
“李老哥还是忙你自己的事情罢。你以为秦淮在紫禁城无聊透顶?其实他在钟表修复室混得风生水起。”
单院长忍俊不禁。
有许许多多的大师来过紫禁城,但没有一位像秦淮这样,进来才一天就完美的融入了画风。
秦淮身上有一种气质,冥冥中和紫禁城契合。
“哦……是吗?”
李部长措不及防,秦淮的好感度刷得有点快啊,才来一天就混熟了?
“当然。毕竟是名盖江左、一人敌一座苏杭城的秦核舟。”
……
……
三人一边聊天一边等候上菜。
菜不多,聚餐时间也并未持续太久。
毕竟李部长公务繁忙,单院长下午两点半还有一个长达三小时的讲座,加上秦淮也不是爱在餐桌上说话的人,三位都是废话不多说的实干家。
……
……
吃完饭,秦淮跟着单院长拍摄资料片。
下午两点半,一切资料都录入了数字博物馆。
秦淮才能在商雅的陪伴下回到钟表修复室。
王师傅正在全神贯注的拨弄音锤,金属锤撞击在音盒上,发出清澈典雅的敲击。
敲击声如一泓潺潺的溪水淌过山涧。
叮叮当当,悠扬细腻,宛似在讲述一个尘封了两百年的遥远故事。
这只是音盒敲响的片段,若是全部演奏出来,会是什么感觉?
王师傅焦灼的望着钟表,恨不得秦淮立刻将损坏的零件雕刻出来,见秦淮来了,王师傅用极其温柔的语气招呼:
“快坐快坐!就等小淮的零件了。”
“三个小时能够完成。”
秦淮轻车熟路的坐在工作桌上,迅速进入雕刻状态。
这种雕刻对秦淮来说非常简单,不需要绞尽脑汁想创意,也不需要炫技,跟着脑海中的分析计算走便是了。
当秦淮雕刻入神时,斑驳的光影里,不远处的镜头感受着时间渐渐流淌,似小溪般清透的秦淮在镜头前似乎绽放着一道光芒。
一枚枚的零件,在秦淮的指尖逐渐现世,每雕刻一枚,王师傅就会一枚,以灵巧的双手安装起来。
直到最后一枚零件准确无偏差的安装到钟表上时,王师傅方才露出欣慰的笑意。
“大凡足够高深之技艺,都与魔法无异。”
王师傅开怀一笑,几个月的愁眉苦脸,在此刻舒展。
他朝秦淮竖起大拇指。
秦淮真的非常不错!
非常不错!
秦淮微微一笑,拉着商雅站在在钟表旁静静观看。
“这件钟表一共修复了三个月,终于可以转动了。”
王师傅扬起嘴角,细心检查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方才开启钟表。
“叮叮叮……”
当音锤第一次敲击在音盒上,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痴迷。
那种旋律安静美好到像是鼻尖嗅到了一抹冰凉的月色,像是初雪落在手心一片沁凉,像清晨时带着朝露的初阳斜照窗台,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心间,像一切都刚刚好……
而在钟表鎏金的旋律中,白鹅转动长颈,小狗张嘴吠叫,枝桠间的小鸟来回跳跃,门前小河中有小帆船顺流而下,屋外的推拉门向两边打开……
乡村小院内的一切都伴随着节奏律动。
镀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