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叫‘离儿’好不好,连名字都记不住。你能不能对姑娘上点心,重点怎么老在刀上。”甘晟颠了颠手里的粥,“你倒是接过去啊,别让我这么尴尬地举着。”
闻言,姚慎不由地想起炎雨来,这还哪有心情说笑,眼神一暗,随意地答道:“我不饿,吃过了。”
话音刚落,姚慎的肚子便响了起来,比刚才两人说话的声音都要大一些。
“我都懒得拆穿你。”甘晟不识趣地笑着,“我知道,你这不是饿的,是吃撑了。来,喝完粥压一压。”
“别贫了,我找你有很要紧的大事!”
“那你还跟我聊了这么久。”甘晟撇了撇嘴,旋即正色道,“你拖着这么重的伤势来找我,我能不知道有大事吗?但你现在这个状态,什么事都办不了。先喝点粥开胃,你饿了太久不能一下子吃很多东西,一会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商量。”
闻言,姚慎这才点了点头,接过粥碗慢慢喝起来。
“到底怎么了?眢?”
姚慎顿了一下,道:“他想毁了天下。”
“为、为什么?”甘晟诧异地问道。
“炎雨死了。”姚慎轻描淡写地道,“眢要将天下生灵全部炼化,取尽生机救活炎雨。但是,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么做没用,但他已经疯了。”
“炼、炼天下生机?”甘晟勉强在脸上挤出笑容,不由地回忆起那一天韶阳城的惨状,偷偷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呵呵,不、不可能、能吧,开什、什么玩笑。”
“他说他不急,他可以花上十年、一百年,或是一千年,直到炎雨活,或者他死。天下再大也有尽头,而他却是不死体。暂且不谈整个天下,不算草木鱼虫与飞禽走兽,光是原靖川古国境内就是上千万条人命。必须阻止他!”
“怎么阻止?”
“······杀了他。”
“太危险了吧,有没有什么和平的方法。”
“我也试过用正常的人的逻辑去劝那个疯子。”
“结果呢?”
闻言,姚慎从粥碗里抬起头来,看着甘晟的眼睛,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掌印,又抬起头来看着甘晟,咽下嘴里的粥道:“你说呢?”
“当我没问。”甘晟拍着脑袋靠在轮椅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坐起身来,抓着姚慎的手,担忧地问道,“那个······炎雨她······你······节哀啊。”
姚慎沉默了一会,将甘晟的手挪开道:“放心吧,佣兵都干了那么多年了,还能被生死唬住吗?没事的,没事的。头两天有些颓,看清了也就释然了。放心吧。”
甘晟再度靠回轮椅上,手掌挡在嘴巴前,将信将疑地道:“你刚才,说了两次‘放心吧’和两次‘没事的’,真的没问题吗?”
“你要真担心我有问题就少问!就不爱跟你聊天。”姚慎瞪了甘晟一眼,“你呢?报完仇以后,日子过得比以前好点了?”
“好个屁!”甘晟拍了拍自己的腿,又撩开脸侧的头发,露出光秃秃的耳洞,“搭进去半截身子,外带一对耳朵。”
“这样啊,那我送你两个字。”姚慎叹了口气,突然正色,停顿了一下道,“活该。”
“你啊,你犯不着说不爱跟我聊天,说得好像我爱跟你聊天一样。”甘晟两眼一横,“报仇啊,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它不见得会让你过得好,但能让你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一辈子躲在阴影中苟且偷生,逃避那不堪的过去,有仇不报非君子么。当然,我也遇到过有仇不报的人。怎么说,因人而异吧。至少对于我来说,不后悔这么做。”
“你那时差点就没机会后悔了。”
“哈哈,虽然不后悔,但后怕肯定是有的。要不是眢正好也有仇要报······啧啧,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你有什么夫人能赔啊?”两人正笑着,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高挑的女人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见到来者,甘晟的脸色瞬间正经了起来,看得姚慎只觉得好笑。
女人面容姣好,修着短发,柳叶眉轻淡明秀,双眸明亮,薄薄的嘴唇微带笑意,勾勒出一丝倔强,看起来十分靓丽。身材纤细,丰腴有度,朴素的布衣也遮不住她曼妙的曲线。她穿着一条到膝盖的帆布裤,露出纤长的小腿与其上完美的肌肉线条,跟腱如一条紧绷的弓弦,充满了野性的诱惑。
“离儿你这是什么话?你天天把我晾在一边,我光棍一条哪来的夫人。”甘晟故作委屈地回应道。
“我警告你甘晟,以后说话小点声。”离儿手指戳着甘晟的额头,嘴角却一直带着笑意,“我怎么了就够你伺候了?你看看现在,到底是谁伺候谁啊?你腿都这样了,还想着外面的小姑娘呐?还有,什么抱着破琴寻欢作乐那段,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
“哪有,我都有你了,怎么会想着外面的小姑娘呢?最后一句更是冤枉,都是他!”甘晟一把指向姚慎,“都是他胡扯的!而且你怎么偷听我说话呀。”
“嘁,偷听你说话,我犯得上得上吗?还有,你什么时候有我了?我同意了吗?”离儿抛了一个娇媚的白眼,转身离开,“带着你那个不知道名字的朋友来吃饭,然后在商量那个什么眢的事。”
砸门声重重传来,姚慎似笑非笑地看着甘晟,道:“福气不错啊,发展到哪一步了。”
甘晟也翻了个白眼,道:“实不相瞒,最亲密的接触就数拥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