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空明、空相哈哈大笑。
空寂道:“区区一个妖狐何须动用大日佛婴,鄙寺有《大千咒》三百篇,习者化大千,塑金身,乃不灭之法,仙侄若肯依此修练,大成之日修得金身,肉身成圣,妖狐之灾自然化解。”
“大师宽慰我的吧?”谢宫宝苦笑道。
据他所知,《大千咒》只是一门奇术。
在应敌之时,抑或遭遇极难,施展此术可保肉身不灭,但这仅仅只是应敌之术而已。要知道,金身乃真气催化而成,也就是说肉身点金极耗真气,通常施术者能维持一分钟就已经是极限了。——谢宫宝不明白,塑化金身只有一分钟的极限,这和“修得金身”四字显然不符,又如何化解妖狐之灾?
空寂轻笑道:“仙侄不识我佛法精妙,不相信也不为怪。世人对《大千咒》多有谬解,认为此咒不过一术而已,仙侄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吧。——其实不然,《大千咒》是有小成和大成之分的,小成习术,大成习法。术只是一时的应敌之法,可以脱困避灾;而法则是固本之道,换得金身永驻。”
听完了这段话,谢宫宝很是震惊。
这金身不死不灭,当真能够修得?
他惊讶的看着空寂、空明、空相:“难道三位已经修得金身了?”
空寂摇头苦笑,始终轻声细语:“仙侄有所不知,《大千咒》的大成之法需要先天罡气习练,所以自古圣僧无数,除了一千年前的怀度枯佛,余人皆无功果,而老衲三人资质愚钝,自然也只懂术,而未通其法。——不过,在老衲看来,求法之道其实还有一途,只要老衲三人散功助你,搏个金身倒也不难;只是让老衲担心的是,散功枯灭之后,这满寺僧众又该托付于谁?所以,老衲希望仙侄皈依我寺,只有这样,老衲三个才没有后顾之忧。”
三佛以命相助,散功求法!
慈悲之心,着实令人感动。
谢宫宝晃了晃头:“不不,大师好意晚辈心领了。”
空寂、空明、空相互相点头,目光传意,似乎决定着什么?接着,空寂笑道:“老衲知道,仙侄情缘未了,是不肯出家的。这样好了,若仙侄愿意担起护寺之责,做个俗家弟子也未尝不可。——至于轩仙流秋掌门,只要仙侄性命无虑,他要问罪,老衲愿一力承担。”
谢宫宝正色道:“不可,万万不可。我乱命一条,不值得三位舍命相救。”
空寂大笑:“哈哈~~~,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仙侄,生来是苦,死去是乐,老衲三人散功枯灭,既是为了救你,也是为己求法,何况仙侄若能修得金身,对老衲三人来说未尝不是功果。”
谢宫宝少时曾受屠隐舍命相救,至今仍苦苦念恩。
正因如此,他不愿旧事重演,再次墓祭他人恩惠。
待得空寂说完,他起身离座,行了一礼:“这佛法教人去死,我不学还能活个一年半载,这要学会了说不得也会像三位大师一样求个‘寂灭为乐’,要真是这样,那我还是不学的好。不管怎么说,承蒙三位施恩,还是要说声谢谢的。——三位,既然方姑娘已经下山,我也不敢多留讨饶,这就告辞了。”
空寂、空明、空相你看我我看你,各发一叹。
空相劝道:“仙侄,机不可失啊。”
谢宫宝暗叹口气,轻笑:“可能我与佛无缘吧。”
空相道:“既如此,那让老僧送你一程。”
……
……
辞别空寂、空明,两人迈步出门。
一到殿外,满目翠绿,精神为之一爽。下山路上遇到许多僧人,都是远远避开,朝空相合十低首,执礼甚恭。——走到山脚,驻足湖边,谢宫宝请空相留步,空相并没有转身回山,而是看了看他肩上的骄皮娃娃愣了愣神,接着手指湖面,说道:“一千年前九幽门开,妖狐乱世,天降佛婴,始成此湖,仙侄可理会老僧话意?”
谢宫宝心如明镜,即使没有言语点拨,他也明白。
三佛情愿舍命,也不拿大日佛婴救他的性命。
可想而知,这当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难言之隐。
在没来龙涎寺之前,谢宫宝还曾幻想找个机会潜进舍利塔,偷借大日佛婴;此此西行,让三佛的舍身义举所动,投桃报李,他不得不打消佛婴之念。——沉吟半晌,谢宫宝大大方方笑道:“晚辈明白,大日佛婴关系天下安危,从此以后晚辈绝不打它主意。”
空相点了点头,看了骄皮娃娃一眼,又道:
“仙侄想活过阴阳轮回,或许还有一法。”
“还有法子么?”谢宫宝断了佛婴的念头,其实已经报了必死之心。他自知活不长了,悲哀之余,反而有解脱之感,至少剩下的日子随心随性,不用再为续命奔波。此刻听到还有一法,心里也就没了多少激情。
空相卖起关子,笑道:“令师习练《末法真经》已有二十年,此时八成也快功德圆满了,以他的修为岂会没有法子救你。——近日听说仙侄深通气灵双修之法,嗯,这可能就是令师教你的自救方法了。老僧心想,或许是阴阳轮回之期将近,由于时间仓促来不及督促你修练自救,万般无奈,他才放你出山另寻他法的吧。”
“不打紧,晚辈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谢宫宝道。
空相呵呵轻笑,又看了一眼骄皮娃娃,说道:
“现在气灵双修配上这娃儿,你就能活命。”
谢宫宝大奇,诧异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