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白只得收回手,把银子装回褡裢,又摸出一百文钱,交给了那姑娘。
那姑娘收了钱,把画叠好,递给钱子俊。钱子俊将画装入怀中,瞥了眼案子上其它画的落款,道:“你叫侯艳敏?”
那姑娘一边收拾未售出去的画,一边点了点头。
钱子俊道:“姑娘画的这么好,卖十文一幅,实在有些可惜!”
侯艳敏道:“没有办法,卖贵了也没人买。”
钱子俊指了指周围闲逛的人群,道:“恕我直言,画这种东西,是卖给识货的人的,不是贩夫走卒能买的。你在这里摆摊,明摆着是明珠暗投嘛,别说十文钱,五文钱也没人买。为何不去画行转转,把画卖给他们?”
侯艳敏叹了口气,道:“怎么没去?可人家只要名家大家的字画,一听我卖的是自己的画,连看都不看,就把我赶出来了。”
钱子俊道:“这样吧!我在开封府路子熟,可以给你找找门路。就你画的水准,一幅卖一百两不敢说,卖个五六十两还是没有问题的?”
侯艳敏眼前一亮,道:“真的能卖五十两?如果真的能卖五十两的话,你一幅给我二十五两就成。”
钱子俊道:“这些以后再说。我冒眛的问一句,不知姑娘家在何处?等我有了买家,也好找你买画。”
侯艳敏摇了摇头,道:“我四海为家。有钱住店,没钱随便找个地方睡!本来,过两日我要离开济源去别的地方画画,既然你有门路,我在这里多呆些时日,每月逢五来此处画画,到时你来这里找我就行。”
钱子俊见侯艳敏说话时神情落寞,知道这里边肯定还有隐情,只是现在彼此陌生不便相问,道:“一个女孩子四处漂泊着实不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兄弟刚买了两间门面作铺子,楼上两间屋,他住一间尚空余一间。不如你去他那里住,等画卖出去了,一月给他一百来文做租金如何?”
侯艳敏脸露警惕之色,道:“不必了!我尚有几件首饰,本来是娘留给我的,不舍得卖。如今卖上一件两件,自有钱住店。你若真的有门路,我在这里等你两月静候佳音,到时不来,我自会离。”说罢,拿起笔俯身又画起画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愿再说话,请钱子俊与李飞白离开的姿态。
钱子俊讪讪的一笑,道:“二弟,咱们走吧!”二人离开画摊,他压低嗓子又道:“二弟,本来我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把她诳到你那里,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的好事就成了,没想到让她起了警惕之心。不过还好,最少把她稳在济源,你没事的时候,就来找找她,所谓日久生情,应该也可以成事!”
李飞白“啊”了一声,道:“原来你不打算帮她卖画啊!”
钱子俊笑道:“卖画还是要帮的!可若促成你俩的美事,也算大功一件。二弟,你眼光不错,这女子不光长得俊俏,画也画的极好,简直是个才女。若非你先看上她,大哥一定会想尽办法追求她的。”
李飞白无语,为什么马坤和钱子俊都会以为他对侯艳敏有意思呢?要撮合他们两个成为一对。他解释道:“大哥,你误会了,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钱子俊道:“你以为我比你多吃了数年盐是白吃的,看不出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没意思,你一看到她就两眼放光?没意思,人家的画明码标价仅要十文,你给人家五两一幅?”
李飞白道:“我见她两眼放光了吗?没有啊!我给她五两,那不是因为她太可怜了,连三文的占地钱都拿不出。”
钱子俊用手戳了戳李飞白的心,道:“你骗得了你的嘴,骗不了你的心。”顿了一下,又道:“她可怜?满大街可怜的人多呢,也没见你每人都给五两银子。”
李飞白还想再说些什么,忽听身后杂乱一片,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富家公子领着六个随从正从那边过来。
庙会上,摊位之间的路本就不宽,又挤满熙熙攘攘的人群。七个人,六个在前开道,有人挡道就伸手推到一边,哪管那人站立不稳,撞倒路边摊位,打烂摊上货物。一时之间,行人纷纷避让,摊主急忙护住摊位,惊得小儿哭闹,行人怒目,摊主怨声载道。
七人毫不在意,反而觉得是个乐子,哈哈大笑走到庙门前边。
侯艳敏也被大乱惊到,抬起头去看。一个随从正好看到,指着她对那个富家公子道:“郑公子,你瞧那边画画的小娘子好漂亮。”
郑公子去看时,侯艳敏已垂下头继续作画,他问道:“真的很漂亮?”
那名随从道:“真的很漂亮!”想了一下又道:“反正比翠香楼的姑娘们漂亮一百倍,一千倍。”
郑公子“哦”了一声,道:“那咱们过去瞧瞧!”
七人来到侯艳敏的画摊前,一个随从嚷嚷道:“别画了,别画了!”说话间已去抓侯艳敏手上的笔。侯艳敏把身子往后一缩,避开那个随从,抬头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郑公子“咦”了一声,道:“确实漂亮!”伸手就要去摸侯艳敏的脸蛋。侯艳敏抬手挡开,道:“手脚放干净点!”
郑公子呵呵笑了两声,道:“你怎么做人来,应该笑脸相迎才对,如此对待客人还怎么做生意?”他指了指案上的画,接着道:“这里有多少幅画,我全要了!”
侯艳敏道:“三十七幅,一共三百七十文钱。你们把钱放到案上,拿了画快走吧!”
郑公子让一个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