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璧一听有热闹好瞧,忙也站起身来,趴着窗户往下看,笑道:“咦,可不真是程老头儿吗,你看他哭得一脸鼻涕,当真有趣,好看,好看!”
卢秀之道:“要不然咱们下去瞧瞧,顺便问问程老头儿咋的了,关心关心他老人家?”
赵璧摇头道:“你可别开玩笑了,你忘了咱们是逃课出来的,跑这儿来喝酒,等会见了程老头儿,你怎么说,这不是情等着挨罚嘛!”
卢秀之点头道:“这话在理,那咱们就在这里遥祝他老人家吧,还有他的小孙孙!”
王平安离窗子最远,这时也站起身,走到窗户旁,向下望去。就见大街的那头,有好大一群人围着,程周同站在人群的最里面,怀中抱着个小小孩童,正在呜呜痛哭,旁边站着好几个人,正在劝解,离得太远,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王平安道:“那孩子怎么了,是摔倒了,撞到了头,还是在街上玩耍时被马车撞到了?”
赵璧道:“不清楚,程老头儿了不住这里啊,他那个小孙子,捧在手心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哪可能跑到这里玩耍!”
卢秀之却道:“管他呢,跟咱们又没啥关系。正好,他不是难为王贤弟吗,现如今他倒了霉,咱们正好看热闹,连吃边看,大是解气!”
王平安摇头道:“小小误会罢了,哪能看着人家哭泣……这样不好!”他本想说幸灾乐祸太不应该,但没好意思说出口。叫来柯莲雾,命她下楼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柯莲雾下了楼,她是胡人,又长得漂亮,真是既希奇又养眼,出去办事自然方便。过了大街,挤进人群,打听一番,过不多时便既回转,又上楼进了雅间。
柯莲雾道:“少爷,那个大哭的人真的是程先生啊!我问了里面的人,说是他的小孙子得了急症,头肿得好大,可吓人了,请了医生说治不好,要他准备后事呢,正要抱着回家,走半路走不动了,白发人要送黑发人!”
王平安一愣,问道:“急症,头肿起来了?我得下去看看!”
赵璧一把拉住他,道:“你可真是个烂好人,你忘了程老头儿是怎么难为你的了,这种人帮他做甚!”
王平安气道:“赵兄,你开什么玩笑,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又不是生死仇敌,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如果你当真有这种想法,以后我们不要做朋友了!”一甩袖子,大步出了雅间,下楼去了。
赵璧忙道:“别别,王贤弟你别生气,我随便说说的,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忙也跟着下楼。
卢秀之哈哈一笑,冲柯莲雾和门外的丁丹若道:“还愣着干啥,走,咱们也瞧瞧去!”
王平安还没等出了酒楼,那胖掌柜就过来了,道:“平安小神医,外面出事儿了,你可是要去看病?我怕打扰到你,刚才没敢上去请你!”
王平安嗯了声,出了酒楼,胖掌柜别看身子笨重,跑得却真是不慢,竟跑在他的前面,叫道:“大伙儿都让让,平安小神医来了!哎呀,我说你们都没事儿闲的是吧,一层一层的围着干嘛,该干嘛干嘛去,快快给平安小神医让道儿!”声音宏亮,很有平安小神医代言人的架势!
在场众人不少人听说过平安小神医的名头,忙纷纷左右让开,给王平安让出一条通道来。人群里忽然有人叫道:“哎呀,是平安小神医,你来了就好,这孩子有救了!”
王平安抬眼一看,这人认识,竟是那个勾秀,在放马庄装成煎药伙计的那个医生。他道:“你也在这儿?”
勾秀迎了上来,道:“常家请我来给孩子看病,可我也看不出什么,估计这孩子要够呛!”
“常家?”王平安心想:“难道这孩子不是程周同的孙子,而是常家的孩子?”走上前去,冲圈中正在大哭的程周同道:“程先生,这孩子怎么啦?”
程周同老泪纵横,哭得头晕脑胀,没反应过来谁是平安小神医,他可万想不到面前这个大纨绔,就是名满徐州的平安小神医,在他心中,王平安等于王混帐,可不等于平安小神医!
他还没有答话,旁边却有一人说道:“您就是平安小神医?老夫听说过你,不想竟在此处碰上,真是万幸,请小神医快给这孩子看看!”说话的这人和程周同年纪相仿,头发花白,却身穿崭新的浅青色官袍,竟然是个当官的!
王平安嗯了声,来不及打招呼,上前对程周同道:“程先生,你把孩子给我看看!”
程周同这时候都蒙了,有病乱投医,哪管好坏,当勾秀告诉他这孩子没救了的时候,他自己死的心都有了,这时见王平安过来,要看孩子,迷迷糊糊的就将孩子交了过去!
王平安抱过孩子,向孩子看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这孩子头部肿胀,几乎整整大了一圈儿,眼皮也肿得合成一条缝,看他的样子竟比放马庄的齐老庄主,肿得还要厉害几分!
他将孩子放到地上,打开衣服,见孩子身上也都肿了起来,但肿的情况稍弱,不象头部肿得这么严重,皮肤潮红,看上去很骇人。
中医四诊,望、闻、问、切。望是第一诊,王平安一看孩子这模样,心中便已明白,这是过敏!
他伸手轻轻在孩子的皮肤上刮了刮,孩子一哆嗦,抽泣着道:“痒痒,难受!”他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说不清楚话,但这一句却也将症状说得够明白了!
王平安替他将衣服合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