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孟奇干笑两声,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地离开楼船,乘上小舟,往岸边靠拢,王载识趣地没有多问,等上了岸,才诚恳道:“多谢苏贤弟解围。”
“举手之劳。”孟奇平复了心情。
“苏贤弟,你真有要事?需要帮忙吗?”王载觉得该做点什么。
孟奇摇了摇头,不想将王载卷入“神话”的事情:“借口而已,打算去剑阁一趟,然后回兴云庄修炼。”
王载颔首道:“既然如此,那愚兄就告辞了。”
两人分头,孟奇沿着天秀河,往剑阁方向急赶,行了一阵,忽然停下脚步,望向河心。
此地离了最繁华所在,楼船变少,一眼望去,水波起伏,而在水中央,有条小舟随波逐流,舟上端坐一位青衣公子,面前放着一大坛酒,正对月畅饮。
他二十来岁,容貌中上,气质文雅出尘,姿态豪迈洒然,喝酒便如饮水,不时击节而歌,头上有些许少年白,让他平添几分沧桑如仙人的感觉,举手投足皆飘逸逍遥,似乎天地之间徐徐绽放的一朵青莲。
虽然不认得此人,但孟奇还是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原本自己是计划到郢城向他挑战,可如今事随时移,倒是先赴了兴云之宴。
“青莲公子”流苏,浣花剑派嫡传!
扭过头,孟奇决定还是先赶去剑阁。
“这位朋友,江左相逢,不如来喝上一杯?”就在这时,流苏醉醺醺朗笑道,他察觉到了孟奇的打量,并感应到了他的气机,知道非是寻常之辈。
孟奇斟酌了一下,正好藉此问问齐师兄有没有找浣花剑派在本地的主事,并提醒他小心老钟头,于是哈哈大笑:“青莲公子的酒必是佳酿。岂能错过?”
他从旁边树上折下两根枯枝,纵身而起,如飞鸟临江,姿态优美地掠过江面。
天秀河较为宽广。小舟又是位于河心,孟奇掠到小半就已开始下落。
波光浮沉,他将手中一根枯枝扔出,浮于水面,脚尖一点。再次腾空,连续两根后,他嗖得落于流苏对面,坐在小舟另外一头。
酒坛旁边,摆放着一个干净空碗,似乎流苏早有预备。
“公子莫非另有客人?”孟奇觉得流苏不可能是专程等自己。
流苏拍了拍酒坛,一股酒液化成飞泉,落到空碗,刚好填满,不多一分。不少一毫,这份控制力连孟奇都忍不住惊叹。
“本携酒与人相斗,可他失约,只好独酌,幸得遇上你。”流苏端起酒碗,文雅但又豪迈地道,“虽然不认识,但喝完以后就是酒友了。”
孟奇亦端起碗,只觉酒香扑鼻,色泽浅碧。非是凡品:“在下苏孟。”
两人碰了碰碗,各自一干而净,孟奇感觉酒入喉咙,化成火线。流入胃袋,旋即余香泛上,暖意熏熏,醇而甘美,击节道:“好酒!”
“楼外楼烟雨酿,这一坛有三十年了。我厚着脸皮才讨到。”流苏满意大笑,似乎赞美他的酒比赞美他本人还让他开心。
孟奇亦是拍了下酒坛,激起飞泉,分成两股,落入各自碗中,同样不多不少,恰好满满一碗。
这份控制力不比流苏稍差!
流苏呵呵笑道:“我听齐师弟讲,你曾经想找我切磋?”
“是,齐师兄亦在郢城?”孟奇明知故问。
流苏拍了拍船边:“然也,若非兴云之宴在即,我们可以各携十坛酒,慢慢品酒论武。”
“日后肯定有机会。”孟奇顿了顿道,“还请公子转告齐师兄,与他有恶的老钟头出现于郢城。”
流苏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举碗与孟奇对饮。
连饮三碗,孟奇未刻意运转内力,略带酒意问道:“不知公子先前所约何人?”
能与青莲公子相约,肯定不凡,孟奇见如今郢城暗流汹涌,于是多嘴问了一句。
流苏望向江心,感慨道:“‘盗王’司空图。”
“盗王?”孟奇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他乃六扇门海捕文书有名的人物,成名多年,半步外景,擅长轻功身法,擅长隐匿行迹,擅长机关之术,盗过不少人家,也掘过许多坟墓,被苦主恨得牙痒痒。
“我之前游历江东时,曾遭遇司空,试图将他拿下,可终究力有未逮,只能平分秋色,他亦好酒,所以我们常常赌酒约斗,若是我赢,他就金盆洗手,如果我输,便帮他做一件不违背本门规矩的事情,时至今日,赌斗五次,皆是平手。”流苏干了一碗,回味往事,“司空先前约我今日于此交手,可他并未出现,或许被别的事情绊住了。”
孟奇点了点头,“盗王”也在郢城,此地真是随时可能碰上高手。
与流苏喝了七八碗酒后,孟奇急着去剑阁,起身告辞,瞄了瞄小舟,想找中途点脚之物。
“何需如此,我送你一程。”流苏醉醺醺拔出长剑,表情充满神圣,朗声吟道:
“飞流直下三千尺……”
长剑一斩,河流忽然咆哮,波浪涌入半空,转折而下,将小舟猛地推到了岸边,用劲之妙,借势之巧,让人产生流苏能勾动天地之力为己用的误会。
流苏没有多礼送别,转头拍着船上,再次驶向河心,高声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孟奇回首望去,感慨了一句,能天人合一者,真是各有各的气魄感觉。
到了剑阁,经过通传和一道道审视的目光,孟奇见到了江芷微,将老钟头之事原原本本相告。
细节瞒不了,米子敬和白文远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