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注意到星耀飞天之时祭出了一柄短剑,白色接近于透明、带着羽毛状的纹路,不知是以何种天材地宝炼制,看上去就像一支漂亮的晶雕长羽。短剑是凭空出现的,随即幻化为如光影折射般的透明羽翼,伴随着星耀的身形飞天而去。
星耀方才斩杀燕凌竹,凌空现身时手中也是拿着这柄剑,挥出一道惊雷后剑便消失不见,看上去就像信手发出的霹雳。看来这是一件飞天神器,能融入形神之中,还有着其他的神通妙用,而星煞已得其传承且至少拥有六境修为。
星耀的出现很突然,走得也匆忙,只是一击杀了燕凌竹、说了几句话、扔给虎娃一件信物,随后便飞天而去不见踪影。盘瓠眼看着星耀消失,抬头张望着天空,汪汪狂吠了一番。
虎娃则低头看着手中的牌子,它也是银色的质地,正面是虎纹图腾,背面镂刻着参宿星宫。以身心感应,此物竟与他那件国工信物是以类似的手法炼制,也是一件法器,而且带有独特的妙用灵性。
国之共工的信物,是相室国所赐予,当然很贵重。没想到赤望丘一介修士星耀,随手扔出来的信物也是一件特殊的法器。
其实虎娃还不清楚,星煞给他的信物并不多见,就算赤望丘的正传弟子中也很少有人持有。此信物通常是交给持有者当作执行某件事的凭证,事后是要被收回的。假如虎娃按星耀所说,拿着信物找到赤望丘拜入门下,星耀也将收回信物。
对星耀而言,杀一个燕凌竹也就和拍扁一只该死的蚊子差不多;而虎娃这个孩子,倒是令他更感兴趣、有心召入赤望丘门下。燕凌竹的尸身就倒在不远处,而星耀的信物则在虎娃手中,有了它便可实现燕凌竹此生苦求不得之愿,星耀却随手扔给了虎娃。
星耀怎会恰好出现在这个地方,又为何走得这么匆忙?他是从山水城而来。正着急赶回赤望丘向白煞复命。
……
虎娃离开蛮荒前,山神用尽残聚的神念之力,最后一次运转了太昊遗迹中的祭坛,也触动了树得丘中的感应法阵。星耀当时正在巴原上办事。白煞派人命他前往山水城调查。星耀赶去了那片蛮荒,却没有查出理清水究竟是与何人联系?
如今时间已过形都查了一番,还追到半路上见到了正率朝贡队伍前往国都的辛束,然后便返回赤望丘。将自己所了解的一切禀报给白煞。
来回奔波飞天而行,神气法力消耗当然很大。飞过此处时他便落下云端,就在这座高峰顶上定坐休息。他事先并不知道这里的半山腰有一座隐秘的洞府,里面还躲藏着飞虹城逃亡的兵师。
燕凌竹逃到这里,一方面是要取出洞府中秘藏的宝物,另一方面他还想躲一阵子,暗中打听白溪村到底出了什么事、而飞虹城以及相室国是怎么处置的?恰在这时,虎娃带着盘瓠追到附近搜索,燕凌竹便现身欲杀人灭口。
他们说话的时候,都不清楚星煞正在远处的峰顶上坐着呢。星煞已休息得差不多了。他着急赶路正准备离去,却恰好被山腰上发生的事惊动,于是悄然潜近凝神细听,却越听越生气。
他最后见燕凌竹耍刀,实在等得不耐烦了,便飞天出手,将虎娃和盘瓠都吓了一跳。
星耀有心将虎娃引入赤望丘门下,但他也没时间在此久留,于是便留下了自己的信物。在星耀看来,这娃娃出身可能颇为尊贵、来历亦不凡。应该有高人尊长的指点。
但这也没什么关系,赤望丘如今在巴原上威势无双,是众修士心目中的修炼圣地。就算虎娃已有师承,只要原先的尊长点头。亦可拜入赤望丘门下。而虎娃的尊长,又怎么会不答应呢?这无论对谁都是好事啊!等将来虎娃拜入赤望丘之后,星耀再问其详情吧,如今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
星耀走后,虎娃在原地伫足良久,就连盘瓠朝着天空的狂吠声也似恍然未闻。刚才发生的事情令人太震憾了。等定下心来细细回味,感受则更加强烈。虎娃还是第一次看见当世高人持神器飞天出手。他不禁在想,假如那从天而降的惊雷是劈向自己而非燕凌竹,自己能挡得住吗?
虎娃还不懂什么叫能窥天机的推衍之道,但他却很自然地在心中推衍。假如自己召唤出五色神莲翠叶,手摇叶茎舒展莲叶护身,抵挡与引开惊雷之威,应勉强能接住那一击。
可那仅仅是一击而已,面对星耀这样的高人,他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想逃恐怕都逃不掉,因为人家会在天上飞。
虎娃离开蛮荒以来,一路所遇之人得知他是一名修士时,态度都很恭敬。尤其是在飞虹城出示了国工信物之后,就连城主都恭敬礼待。他也曾经历过生死大战,但所遇敌人也皆不是他的对手。
虎娃无形中也找到了一些高人的感觉,无论是谁,整日被身边的人恭恭敬敬地捧着、以崇拜的眼光看着,心态上都会渐渐自觉不凡,更何况虎娃还是一个孩子。他不自觉也有了某些“高人”的做派,说话办事带上了高深莫测的语气和架势,也说不清是在无意间模仿谁。
虎娃倒不是有意如此,小小年纪有时候看上去有点滑稽,但谁也不敢笑他。可是星耀今天这一击,劈的虽然是燕凌竹,却把虎娃给劈清醒了。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两下子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离真正的当世高人还差得很远呢。难怪山神曾叮嘱他,出山之后不能泄露身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