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沈云如实答道,“不过,我猜到应该是‘他’。”
说着,他又转过身去,仰头望着无边的夜空,只拿后脑勺对着云景道长。过了一会儿,叹道:“或许如老王所说,过一些时候,会有提示吧。”
云景道长却更加的凌乱了,几欲抓狂:“我们祝融众生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天劫搓磨?”
天劫是好玩的事吗?
挺得过去才叫搓磨。挺不过去,那就是万劫不复!
天道,为何要如此残忍!
祝融大陆上的众生,何其无辜!
沈云呵呵:“这两天,我也思考了很多。我们真的无辜吗?眼前的这场大劫难,与其说是天劫,我看倒不如说是人祸。”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外面的夜空,又道,“‘他’之前最多是冷眼旁观罢了。现在么?有点象是拉偏架了。”
“拉谁的偏架?”他冷不丁的抛出来这么大的一个新论点,就算是云景道长也一时跟不上来。
沈云耸耸肩:“‘他’掳走了钱正君她们。你觉得是在帮我们吗?”撂下这句话,也不管云景道长怎么想,只管往屋里走。
云景道长站在那里,好比是挨了一拳似的,不由打了个踉跄。
自家主公的新论点,一时之间,他无法完全搞明白,但是,最后这句话,他是听懂了——主公觉得,在这场劫难里,天道对祝融大陆的众生是什么态度,还是两说。但是,不帮青木派,却是很明显的了。所以,才掳走了钱正君她们。
等下!
想到这里,云景道长有脑海里突然有很多的事情串到了一起,迸射出雪亮的火花来。刹那之间,他想通了很多的事。
比如说,自家主公与钱正君在天神宗的秘境里碰到的那位祭司大人,很有可能就是天道的人。
又比如说,钱正君得了祭司大人的传承,很有可能也是为天道做事;
再有,混沌兽被上面的某位“贵人”指派,来鸿蒙界降祸,天道是“冷眼旁观”的。所以,钱正君斩杀混沌兽,并非是天道的授意。甚至可以说是违背了天道的意愿。
于是,她连同阴军一道,全失踪了。主公所说的“拉偏架”应在这里。
那火姬和黑海蟒一族呢?
岂不是没有钱正君和阴军在一块儿了?
这么说来,二子从妖王那里得到的黑海蟒一族举族搬离鸿蒙界的“内情”,极有可能是真的了……
王长老提着大提盒从屋里走了出来,打断了云景道长的思绪。
“道长,一道走吗?”他问道。
云景道长看了一眼屋内。他们的主公已经在小桌边坐了下来,正在伏案疾书。
他又抬头去看漆黑一片,不见半点星光的夜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答道:“走罢。”
天道“拉偏架”,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心思再一转,他觉得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因为他们本来就不信天道,在很早以前就认定大统领才是天道选派下来的气运之子,那么,天道不信任他们,“拉偏架”不是很正常吗?
说起来,道心不纯的是他——既不信天道,又对天道抱有幻想。
偏就偏吧!
尽管偏!
老子不在乎!
有这闲工夫琢磨偏不偏的,老子不如多画几张图稿!
这是主公透出来的态度。
也应该是他们,以及全体青木派人的正确态度。
理清这些,云景道长只觉得头顶的夜空也不那么沉重了,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明天的工程还有几个细节没有完全琢磨透,他得回去先落实了。然后,抓紧时间养伤、睡觉……啊啊啊,真的没时间浪费在琢磨天道上。
‘他’爱咋的就咋的!
不管了!
心性上来了,云景道长扯着一双大长腿,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王长老怔了一下,紧走两步跟上去,好奇的问道:“道长,你和主公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们好着呢。”云景道长边走边答道,“我们能准备的时间不多了。阵基工程要加快。我这是急着回去整理明天的工程。”
“原来是这样啊。”王长老略微提起手里的大提盒,“我也得加把功,先回厨房那边送还这个,然后再回会里转转,看有没有急讯。”
听风堂恢复了与凡人界的联络渠道后,每天送回来的急讯立时多了起来。原本这些是云景道长在管的。可是,他被阵基工程分去了太多的精力,很多事情无法再兼顾。所以,他只保管了级别最高的那几个渠道,其余的都分给了王长老。
王长老新接手,为了尽快熟悉起来,只能在上面多花些心思和时间。便是晚上,也要去长老会打个转,生怕错过重要情况。
“好。”
两人在前面的路口分开了。
而王长老才进屋,便收到一道密讯。
是魏清尘的。
他向王长老询问他们今晚的讨论结果。
从白羊镇回来后,沈云经过反复的考虑,又召了王长老去主院,让他将王行的汇报整理成文字,传给另外三位长老,即魏清尘、赵宣和袁峰。
赵宣和袁峰收到后,先后都只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只有魏清尘在半天里先后回文三次:头一次问的是火姬是否有口信单独留给他。得到否决的回答后,大约过了个把时辰,他又回文询问王行的伤势。他问得很仔细。王长老不知道他问这些的原由,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回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