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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河是富春城外的一条水系,因水质优良,种出来的粮食格外不同,价格也不可与寻常米粮相提并论。
张庄头早早就领了妻子和大大小小的管事迎在村口。远远眺望到闵家的车队,张庄头赶紧迎了上去。
“我的少爷,一路上辛苦了吧!”张庄头保抱住闵云泽的马,亲热劲儿全涌了出来。
闵云泽翻身下马,立即扶起张庄头:“张叔快别多礼。天气这么热,难为你怎么迎出来这么远。”
张庄头笑呵呵道:“早起就开始盼着少爷,家里也坐不住,这不,庄子上的老少知道少爷和姑娘要来避暑,都高兴呢!打发我来做前接应,庄子已经预备下干干净净的屋子。只等少爷、姑娘去瞧瞧。”
京河的庄子是典型的农户,与老太太惯去的白马庄不同。白马庄靠着名胜古迹,就算家里的老太太、太太们不去,每年借宿在白马庄上的游人也是个不小的数字,所以白马庄的庄稼很少,大多数是按照闲玩布局。长廊,假山,拱桥......因地广人稀,白马庄比闵家的后花园还郎阔许多。
反而京河这个庄子,佃户多,每年租子是大收益,余下也养些活物儿,或是山上的野味儿,孝敬城中的主子们。
芳菲坐了一顶竹青色小轿,一路跟着闵云泽进庄,两眼好奇的打量周围。
庄子上绿树成荫,地上原本只是黄土路,大约是为迎接闵云泽和芳菲,已经泼洒了水在上面,压住了灰尘,倒也还觉得干净。轿子往东行不多时,就看见一道黑色桐油大门,几个老人正在门口张望。
张庄头忙道:“少爷,姑娘,那几位是庄子上的老佃户,知道主子们来避暑,特意早起来请安。”
闵云泽早下了轿子,快步走上前,将颤颤巍巍预备下跪的老佃户搀扶起来,口中不住道:“老人家身子骨还健朗?”
佃户们这一年多得闵家实惠,心中纷纷感激,见了闵云泽,只当比王母娘娘身边的童子还漂亮。一口一个“少爷”“哥儿”叫的亲热。
闵云泽是个温和有礼的少年,对佃户们的热情欢迎丝毫不显倦怠,反而始终是笑脸相迎。
还是张庄头见越聚人越多,怕乡亲们唐突了贵人,忙道:“大伙儿的心情能理解,可是少爷和姑娘赶了一天的路,也该歇歇。左右日后的日子还长,大伙儿且容两日,再来给少爷和姑娘请安不迟。”
众人听了此话,这才纷纷散了。
张庄头有些不好意思:“叫大少爷,四姑娘笑话了,只因我们庄户人心眼踏实,没什么遮遮掩掩的,不过,大伙儿可是真心实意喜欢两位小主来。”
芳菲下了轿,轻笑道:“老乡们厚道,我和哥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笑话?我刚刚瞧着,几位老人家都是饱经沧桑的人,但精神矍铄,可见庄子上的日子还算惬意。”
张庄头不敢多瞧四姑娘,只笑道:“这都是大太太的恩典。咱们京河这地界,水土肥美,谷物丰富,一年四季山上的活物儿不断。太太又时时减免租子,远近的佃户都羡慕咱们家,恨不得也做了咱们家的佃户。”
闵云泽听闻此,心中不免起了恻隐之情,他低声一叹:“哎,当下虽是太平盛世,但朝中钱粮吃紧,去年淮中大旱,拨调赈灾的粮食也是不足数,才险些闹出流民进京。”
芳菲对此事稍有耳闻,只不过,淮中距此过于遥远,具体细节,倒不是十分清楚。
“大哥哥,你博学广识,来日得闲,给我细细讲讲这里面的内情。”
闵云泽不假思索的点头:“这无妨,只要四妹妹愿意听。”
张庄头对这位四姑娘几乎没有印象,只是从自家婆娘那里零星听过些。眼下却见大少爷如此看重这位四小姐,张庄头不免警惕在心。
幸好,为两位小主子到来,他打发人收拾出来的院子都极好,并没有因四姑娘为庶出,就刻薄了对方。
兄妹俩临时居住的院子相隔不远,是庄子正中间的两个大院儿,安全方面没的挑。
芳菲领着丫鬟们辞别闵云泽,跟了张庄头娘子进了自己的小院。她一进来便喜欢上这种乡野雅趣,院中种了大量的皂角花儿,这种花和皂角树不同,高度不过两尺,枝叶茂密,白花似雪,七月正是花期旺盛时节,满院子都飘着淡淡的苦香。
芳菲扭头与张庄头娘子笑道:“这个皂角花儿种的妥当,蚊虫最怕这种苦涩香气,想必夏夜也能睡个安稳觉。”
张庄头娘子忙道:“这些皂角花原本是山上的野花,后移栽进庄子上,长势更猛了些。如今可不就像四姑娘说的,整个院儿里少有蚊虫,傍晚在院子里乘凉最舒服。”
张庄头娘子引了芳菲进屋,屋中摆设都是老式家具,虽然老旧,但打扫擦拭的干净。庄子上不比府里,没有古玩字画,张庄头娘子就在窗户下摆了两盆白月季。
肉团子一进来便盯上了那两盆花,趁人不注意就往上蹦。小腿儿看着短,可弹跳力着实不错,试了几下,就已经勉强能用小爪子攀附上窗台沿儿。
芳菲看见,赶紧叫人将它抱去院子里玩儿。
张庄头娘子见四姑娘略显疲惫,忙躬身告辞。不大会儿,外面送来热水,芳菲痛痛快快洗了澡,立即驱散了路途上的奔波劳苦。晚饭极是丰盛,都是大锅菜,炖的熟烂入味。芳菲破天荒吃了两碗,还喝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