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见此一幕,旋即向二人走来。随着他的靠近,沈英儿顿时紧张了起来。但听他道:“贤兄可是姓连?”
连生道:“回殿下,在下确是姓连!”
朱允炆点了点头,笑道:“那便错不了了。来时路上辅大人与我说,今日钦天山会英楼擂台武试上出了一位道法卓绝的少年书生,连胜数人又翩然离去,道他和英儿一起,想来就是你了!”
辅潮闻言摇着肥胖的身躯走到连生面前,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他:“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连生谦道:“大人抬举在下了,在下不过粗通一些道法,远算不上卓绝,且在擂台胜出也是对方大意相让。在下自知修为有限,万万不敢多留擂上,否则被人打个损筋折骨,至时科考无法拿笔岂非让人贻笑大方。”
“有道是无才傲物,可悲;恃才傲物,可怜。”朱允炆微笑道:“连兄有才不必过谦。”
这时郑沂上前道:“殿下,我们先入座吧!”他的声音清雅铿锵,顿时警醒朱允炆,“那就劳烦郑老开宴吧!”说罢又邀连生和沈英儿一同入座。
沈英儿自然无可无不可,而连生本是推辞,但在朱允炆的力邀下只好欣然受邀。
众人移往梅香厅的主厅,连生回过头,却不见小雨的身影,全然不知她何时已经离开。向四周看,厅中觥筹交错,莺歌燕舞,哪里还能看见她的身影。
他眉间一紧,隐隐涌上一丝不对劲的感觉。随着众人临近主厅,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预感今晚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一念还未想完,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从厅外传来。众人惊目望去,只见碧溪水浪冲天飞涌,四个黑衣人从奔流中踏空跃出,朝着厅内汹汹杀来。
不知谁喊了句:“有刺客!”众举人贡生、奴仆美婢如同炸开锅般,四下奔窜。有人迎头相撞,眼冒金星,东西南北亦分不清;有人躲到桌子下面瑟瑟发抖,性命全交老天定夺。
“保护长孙殿下!”无数的禁卫军纷纷朝梅香厅涌去,齐齐围住朱允炆,护着他往石桥的方向逃去。
一个左脸面颊凹陷的黑衣汉子飞身落到石桥栏柱上,翻手拿出一紫色囊袋,一扒袋口朝下一抖,往石桥方向逃命的人群身形一顿,旋即一齐瘫倒在地,一缕缕人形白雾从众人七窍钻出,被倒旋着吸入囊袋之中,他怪声笑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黄泉路上,你们好生走好!”
后面的人群无不心惊胆寒,吓得他们往回奔窜,“遇我兄弟二人,尔等还想往哪里跑,乖乖的把命留下吧!”只见来人右脸面颊凹陷,正好和先前那人左右相称。他腾身而起,手拈一朵巴掌大的小花。花有九瓣,每一瓣各有一种颜色,依次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黑。
他手捏法诀一指人群,九色花射出赤色妖光,如水纹一样扩散开来,沾到赤光之人无不冒起了一团青烟,刺鼻而腥臭,竟是莫名自焚了起来。
一时间,十数个熊熊燃烧的宾客发出尖锐的惨叫,不住的在地上来回翻滚,很快就被烧成一堆白骨,连魂魄也一齐烟消云散;有几个被烧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失足掉入碧溪中“噗呲”一声就没了声响。
“太浪费了!真是太浪费了!”手拿紫色囊袋的黑衣汉子大喊可惜。
拈花人笑道:“二弟莫急,这里还有大把的鲜魂等你去炼,剩下的我不与你争就是了!”
“妖孽敢尔!”郑沂白发须张,怒箭似的冲天而起,“辅潮,你保护殿下离开这里!”“咻!”一道白芒从他右手迸射而出,化作一柄九尺来长的炽白光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拈花人怒斩而去。
“郑师伯!这二人叫莫氏双魔,是杀手组织‘五湖’的成员,您千万要小心!”辅潮一边高声向他提醒,一边护着朱允炆逃离。
“哈哈哈哈哈!这位大人好眼光。”拿袋人飞身而下,半路将郑沂截住,“据闻守夕山庄的天罡气剑独步天下,今日便让我莫笑农来会会你!”袋口一张,“呼”“呼!”数百个长相狰狞的青面鬼头啸涌而出,争先恐后地朝郑沂扑咬过去。
拈花人在旁狂笑道:“鄙人莫高红也想试试,这剑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无坚不摧,想来郑大儒不会拒绝我兄弟二人的一番好意吧!”说罢一弹九色花,百道黄光朝郑沂飚射而去。
郑沂凝立长空,神色不见有异,手中天罡气剑一旋,万道剑芒如银蛇电舞,纷纷向着鬼头、黄光激撞上去。
“轰!”
气浪交爆,绚光四射,刺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来。
但见青面鬼头发出尖厉的哭嚎,熊熊燃烧着炸飞到梅花林里,刹那间,林中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连生抬头望着三人在空中纠缠激斗,原本被莫高红、莫笑农俩兄弟拦住的去路,如今被郑沂打开,堵在中庭的人群复又动了起来,和保护朱允炆的无数禁卫军一起跑上石桥,互相推撞着往桥对面的路口逃命。
推撞间,有几个奴仆、美婢摔入碧溪中。
“连哥哥,快走!”沈英儿见他还有心情看战,忙拉着他随大家一起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