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洛斯和奥蕾莉亚小心翼翼走向这片区域的更深处,由于鸦人给的地图上除了几个猩红的惊叹号,并没有对这片区域的详细标注,因此他们保留了十足的谨慎。
按理来说,掌握着进入暗影界技术的鸦人,这世上的任何地方他们都有能力悄无声息地进入。但即使有这个前提,他们还是没能摸清这片区域的情况。
这意味着,前方很有可能存在着某种强大的暗影生物。
奥蕾莉亚眉头紧锁地看了一眼兰洛斯,小声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前面肯定很危险,你有多少把握?”
“说真的,没有。”令人头疼的是,兰洛斯耸了耸肩,一脸苦涩地摊开了手。
“不过。”不等奥蕾莉亚发火,兰洛斯收起玩笑,迅速正色起来,“虽然没有什么把握,但如果他不欢迎,我们走就是了。”
对于这一点,兰洛斯信心十足。毕竟,只要是他想走,德拉诺还真没几个人留得住他。
况且一路走了这么远,前方的道路越来越整洁,甚至还有燃烧着的火盆帮助照明,却唯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这,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唯一令兰洛斯感到不适的是,随着他们的前进,死灵魔法的气息,逐渐浓郁到令人难以呼吸。
而这种感觉,随着兰洛斯推开面前的大门,仿佛顿时化作一股巨浪,呼嚎着朝两人拍打而来。
“欢迎,我的朋友。”空洞的声音就像是许久不曾使用的机器,锈迹斑斑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但传出的尖锐摩擦令人难以忍受。
没有回应在大厅中经久不衰的那个声音,兰洛斯和奥蕾莉亚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一脸震惊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房间。
整个房间的中央挖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在周围那些个幽蓝色火盆的照亮下,坑洞内的景色深深印在两人的眼眸中。那极具冲击力的视觉感受,在两人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没法看清坑洞到底有多深,因为,无数的尸骸如同垃圾一般堆叠在其中,腐化的烂肉如同稀泥一般,混杂着散发恶臭的脓血,将每一处缝隙都填的满满当当。
兽人、德莱尼,包括鸦人的尸体,在这浓郁的死灵魔法的催化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整个尸山血海,如同一锅小火慢炖的八宝粥般不断蠕动。只不过这里面不是枸杞花生,而是粘连着大片腐肉的断肢残骸。
“呕。”奥蕾莉亚捂住口鼻,好不容易将几欲作呕的感觉硬生生憋了回去。即使是见惯各种大场面的兰洛斯,直面这刺鼻的腥臭和恶心场面都忍不住反胃。
“玛拉达尔大主教,在这儿见到你,真是令人意外。”强忍着没有失态,兰洛斯艰难收回视线,看向了尸坑对面的那个高大身影。
往日的圣洁和高贵早已一去不返,此刻的玛拉达尔,就像是从炼狱中爬出的恶鬼。原本金银交加的盔甲,在如此强烈的鲜血和死灵魔力的侵蚀下,早已经变得乌黑一片,边缘处的镶边更是呈现出如血液般的猩红。
也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其他,以往透露着些许紫色的天蓝皮肤,此刻也显得十分黯淡。在那双充斥着疯狂和死亡的猩红眼眸映衬下,玛拉达尔的表情,显得极度狰狞。
“意外?你不是先知吗?怎么?没算到这一天吗?”
尽管兰洛斯没有解除虚假的人类外貌,但身为死者代言人,玛拉达尔早已经记住了他灵魂的气息。
“你知道的,唯一得到世人认可的,只有先知维伦而已。”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讥讽而恼怒,兰洛斯默不作声提到了德莱尼人尽皆知的那个名字。
“维伦?维伦……”默默念着那个名字,玛拉达尔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追忆,迅速变成了憎恶,“维伦不过是个胆小鬼!卑劣的懦夫!他根本不配先知之名,不配!”
声嘶力竭的咒骂根本没有半点作假的迹象,兰洛斯就这样望着他,望着那个曾跟在维伦左右,亦师亦友相互扶持的大主教,望着他怒不可遏地控诉维伦的罪行,兰洛斯的神色顿时暗淡下来。
面前这位大主教,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位。
“你太激动了,玛拉达尔。”
“哼,这还远远不够。”暴躁的情绪从大主教的脸上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到令人发指的杀意。
“这不能怪他。”看到当初那个冷静睿智的大主教成了这般喜怒无常,兰洛斯心里好不唏嘘,“如果没有他……”
“如果没有他,奥金顿不会毁灭,我的同胞不会遭受这些苦难和杀戮!”玛拉达尔厉声打断兰洛斯的说教,满脸都是鄙夷和讥讽,“年轻人,我所经历的岁月,比你的祖辈加起来都要久远。”
“你没有经历过我的遭遇,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指手画脚?”
奥金顿的毁灭和无数同胞的牺牲已经让这位曾经高贵的死者代言人彻底对圣光和维伦死心,眼看单单是口舌已经无法平复对方心中的仇恨和癫狂,兰洛斯摇了摇头,很是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就对了。”露出愉悦的神色,玛拉达尔终于将自己的目的托盘而出,“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奥金顿遭受劫难的那一天,玛拉达尔所挚爱的一切人和物都在眼前消失殆尽。然而,在无数个日子里无论他怎么虔诚祈祷,所谓对一切事物都抱有同情心的‘伟大’圣光,没有回应这位精通暗影的大主教的悲痛和凄凉,也正是从那那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