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令人厌烦的梦,以至于在我醒来后的半个小时里,仍然无法调节平稳急促的心脏跳动。在梦里我是一只生活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的田鼠,游走于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中,偶尔探出脑袋在陆地上寻找可以填满饥饿肚皮的食物。

腐败的树叶和什么动物的骸骨混合成浓烈的气味挤满我的肺叶,皮毛上尽是些稠密的粘液。身处于地下,眼睛几乎没有成为了一种形同虚设的器官。来往穿梭完全依靠着直觉,以及算不上体面的嗅觉。

我不停地与迷宫周旋,所谓东南西北这些涉及到方向的字眼统统被丢入搅拌机里碾碎,变成粉末,撒到身后的土壤里。

醒来之后,我用冷水冲掉因为疲劳而沁出的汗水,胃不再像昨天那样翻腾,而是觉得有些空虚。我吃光母亲预备好的早餐,又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黄瓜做了几个三明治,才勉强算是满足了食欲。

天空晴好,“已经是第五天了,猫的事情毫无头绪,明天就是蚂蚁的婚礼,该做些什么呢?”该出现的一定会出现,不去管它。走到书架前从上面再一次抽出村上春树的《奇异鸟形状录》,将手机音乐调到勋伯格的《升华之夜》。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细微得让人无法察觉的变化无时无刻不在产生。一阵喧闹的电话铃声打破寂静。

“为什么要挂掉我的电话?”未显示主机号码。

“我的立场和言辞都已经很明确了,”我把书放下,点燃一支香烟。

“五分钟很快就会过去。”

“要区分做什么样的事,有些事情五分钟很漫长,有些事情一小时都显得很短暂。”

短暂的沉寂后,“你可是在找一个叫做烟头的灰色美短猫?”

“你知道它的下落?”

“凶多吉少。”

“可否说的具体一点?”

“还在庙街后面的荒地上。”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捻灭香烟,等待着电话里为我指向一个新的问题。

“可否答应我一件事?”电话那边如我所料的提出要求。

“我现在毫无**可言。”

“只要完整回来。”

“完整?”

“没有丝毫缺失。”

“会有危险么?”我语气中带有一些紧张。

“也许,”她停顿了一下,“在你找到猫之后,让我找到你。”

“你是!”我猛然间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一瞬间觉得整座楼房开始坍塌,身体深陷于一片黑暗的沼泽之中。


状态提示:其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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