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丫头,这还有多久到府城啊!”掀开车帘,望着暮色渐浓的野外,月娘忍不住问道。
“快了,娘,等会儿找个客栈歇一晚,最迟明日午后就能到府城!”这一路,果然是停停歇歇,边看边玩,但凡有寺庙寺院,老娘是一个都没少的烧着高香拜着大佛。以往也就二十多天的行程,活活让自己这一行人折腾了一个多月,明天就六月初一了。算算日子,不仅府城的二妞大丫已经升级当娘,寨子里大嫂怕也早已生了!想必娘亲这一路所求的愿望不少,不仅是家宅安稳,子女平安,还有多添孙子孙女,生意兴隆,最主要的次次必求的还有她这个嫁不出去的女儿的姻缘。
一路行来,虽然是消息闭塞的西宋,有关皇家的新闻也是层出不穷。他的册封大典如期举行,林昭仪果然进了位份,成了品级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还有,他就要成亲了,婚期是六月十九日。
你就要结婚了,可惜新娘不是我!
现代的冷笑话再次跟着自己穿越而来,应验在自己的身上,杨子千心里苦涩的笑了笑,早告诉自己放弃,却还是在不经意间拔动敏感的神经,挑起一阵刺痛。
“太太,四姑娘,前面有一家小客栈,高大说错过了就得路宿!”夏雨此时出声,打断了杨子千漫无边际的思绪。
“那就歇下吧!”要是带了野营用具,露宿又何妨。现代人在紧张之余,还当驴友,风餐宿露,当它是一种乐趣,寻找着刺激呢。这一路行来,夏雨和高大几人知道自己不再待见他们,却一反常态的勤快恭谨有加,比以前还奴才,似乎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夏雨朝刘小为点点头,将马车渐渐的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一路上,皇家的事少不得被人传颂,自己几人有心隐藏也是力所不及。不过,看这位主的表现倒让大家刮目相看,不得不佩服,大有放下的趋势。自古以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攀龙附凤,想尽一切办法都想求得荣华富贵。偏偏,她却是与众不同,唯恐避之不及!
看得这样透彻,这样淡漠名利的女人还真是少见,难怪那位主如此看重。
远离朝堂风云,自己几人跟着她,如果不出意外,这一生将是平安无事,对打打杀杀厌倦了的夏雨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希望就这样到老。
后脑勺是摸得着,看不着。
左相张家,最近一段时间却是莫名的感到心慌。
原以为,妹妹贵为皇后,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有宁王这个侄儿兼女婿,不说世代荣华,至少,两三代以内不会有大的波动。
可如今,形势诡秘,朝堂自己的人一天天的被各种理由贬的贬,降的降,其中抄家的也不在少数。
最让人心不安的是,夫人多次递折子想要见皇后都被驳了,说是皇后病重。
娘家人请求去探望病重的皇后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跟在妹妹身边的不说宋麽麽,连一些二三等的宫女都没有露一下面,所有的消息石沉大海,传不进去,也传不出来。
而且,张家经营的一些暗卫场所,如赌场风月场所,极为隐蔽的地方不是遭了大火,就是惹上官司。
要在以往,用不着自己出面,手下那些人一句话就能解决问题,还有哪位不想活的官员敢认真调查惩办,可如今,就算是自己明里暗里递出了消息,也是无济于是,就好像,他成了一个隐形人。
也是,自己的人一批批的连根拔起,能听令于自己的少之又少,独木难撑。
新上任的太子日日被皇上带在身边听政学习,而且,量他也没有那本事有足够的势力来与自己抗衡。如果林家不曾有过劫难,倒还可以一较高低。
分析了种种原因,想要对自己动手的,那就只有他了。
天下谁都可以惹,独不能惹他。
一贯保持了低调的张家,何时惹得他注目了呢?
是为了太子上位铺路,可是,皇上还不到五十,历代帝王都不服老,想要放手给太子让位,少说也得十年后,那么,这次,是什么惹了他的不快呢?
他难道不想让朝堂左右平衡,不想抑制太子一家独大?
这一切,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老爷,妾身已让人将嫁妆送至宁王封地了!”张夫人在门外站了良久,见左相一直走来走去,忍不住了,这才进屋小声说道。
原以为,自己苦命的女儿只得沦为宁王的侧妃,却不想皇上开恩,没有进秀女名单的她还被赐了正妃之位。只是,打发那几个皇子去封地也太急了,连正妃的迎娶都只在封地举行。
“夫人,将咱们家值钱的东西都打包,以嫁妆的名义如数送到宁王封地去,对了,让老六老七护送!”说起送嫁妆,左相脑子里一阵灵光闪光,立即吩咐。
“老爷,您这是、、、、?”好好的,将贵重物品都送过去,这是什么意思,张夫人禁不住一阵心慌。
“别多问了,让你办就速速办去!”左相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是,妾身这就去办!”张夫人心里害怕,连忙下去。
抬望眼,富丽堂皇的左相府,怕有风波将至了!
无论如何,留下老六老七,去了宁王封地,再不济,顾着骨肉亲情,宁王至少也能保全了他俩的性命。
无论官位多高,权势多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难怪,有那么多功高镇主的权臣想要谋反,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