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自吐槽片刻,抬起头来,却发现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方正的神像,像上画着的正是天上那主管文运,司考的文曲星君,画上之人高冠博带,目韵神光,面容矍铄,羽衣华服,手捧白玉笏,智者形象跃然而出。
乔辰安盯着这画上文曲星君的同时,亦从中察觉到了一种类似愿力的神秘力量,丝丝缕缕,如同烟线般从虚空中汇聚而来,形成一团淡如水泽的金光,将整副画像完全包裹在其中,道气弥漫。
原本死气沉沉的画上人物,现在看来竟有种栩栩如生的感觉,仿佛正在注视着考房当中发生的一切。
“这是……香火神道?”他喃喃自语。
所谓香火成神,简而言之,就是聚世间万民信仰愿力,加诸一身,从而得到非凡的力量,若信仰足够,就算证道长生也不是幻想。
天庭诸多仙官,世人常常诵念其名,天道有感,自然而然会产生大量的愿力,若肯吸收这份力量,自身道行自会大进,就算只将之用来斗法,也可称得上是一厉害手段。
但凡事都有其两面性,香火愿力也不例外,倘若修士吸收这份来自无量众生的力量,就必须承受其所带来的复杂因果。
诸神要想随心所欲的使用这份力量,就必须对众生有所回应,这也就是为何世间常有“神仙显灵”一说,若不如此,则必承受红尘业火灼身之苦,甚至有可能跌落神位,乃至于身死道消。
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借助世间的香火信仰之力,每个考房当中的一张张画像,便好似文曲星君的一个个分身,监视这考场中的一切,它虽然并不会直接现身显化神迹,将作弊的考生救出来,却会悄然改变命运长河的方向。
于是乎,每年的秋闱,总会有些考生运气变得非常差,作弊时被监考抓个正着。
乔辰安自不会搞这些小把戏,先是静坐了片刻,这才翻开案上的卷案,审起题来,忽然生出一种前世参加高考的感觉。
对于秋闱而言,第一场考四书五经里的内容,也就是俗称的‘八股’,第二场主要考政用,考生试着分析案例,并作出判案结果,最后一场则考策论,主要探讨国际民生方面的问题,至于士子们平时用来骚包泡妞,展现文才的诗词歌赋,却并不在考试的类别当中。
乔辰安大概浏览过一遍试题内容,便执笔准备作答,他本就有过目不忘的天赋,这些经卷上的东西早就烂熟于心,最不怕的就是这第一场考试。
他一心答题,浑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听到监考官的大喝声,以及某人的讨饶哭喊声,紧接着又是一阵甲胄摩擦声,不由摇摇头,看样子已经有人被文曲星君老爷“特殊照顾”了。
在书院深处的一间房间当中,阳光普照,树影婆娑,落在地面上,映出一阵光影变幻,桌案前,两名老者相对而坐。
一炉檀香,幽幽渺渺。
左侧那人正是崇文书院的院长刘楮鸿,笑谈道:“没想到此次京中竟会派你前来主持考试。”语气之中颇为感慨。
坐在右侧之人头发花白,面容矍铄,目光凌厉,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但身上自然而然散出一种久居高位的威仪,叫人心中不禁生出敬畏之情,竟是乔辰安的老师——王礼之!
王礼之笑道:“官家有命,做臣子的岂敢违背。”
刘楮鸿却摇头道:“我看并非如此吧,恐怕是你主动在官家面前提出的吧,不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学生吗?依我看,你呀就是瞎操心,以辰安这孩子的才识,这一个小小的秋闱试,又岂能难住他?”
王礼之并不答他,只是转头向外望去,透过窗帷,云卷云舒,风起风落,捕捉飞鸟的轨迹。
刘楮鸿见他这副样子,蓦然想到了什么,无奈道:“你这疯子,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么…”轻叹道:“既然你对他寄予这么高的期望,为何不趁此机会,见他一面?”
王礼之淡笑道:“该是他的,自然会是他的。我若此刻与他相见,不定反而适得其反。过了秋闱,他就要前往京城,就算要见面,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刘楮鸿闻言不禁笑骂道:“你呀你,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了,还是这么个臭脾气!依我看,此次秋闱虽然考生众多,但学识才华能与辰安相较者,却难寻出一人,你大可放心,这‘解元’之名非他莫属!至于能否连中三元,便要看运气了。”
原来王礼之年轻时亦是一地俊彦,久负盛名,二十三岁时参加科举考试,谁也没想到,竟然连中三元,轰动一时,被众人称为百年难见的才子,不过四十岁就已坐上朝中一品大员的位置,可谓风光无限。
在刘楮鸿看来,王礼之自己连中三元罢了,竟然连自己所收的学生,都寄予这般期望,着实有些令人瞠目,要想在整个夏朝,千万士子当中脱颖而出何等之困难,要想连中三元又岂是那般容易的?
乔辰安自是不知自己的老师王礼之竟然已经回到了杭州,此刻的他仍在奋笔疾书当中,桌案上那厚厚的一沓试题,就算他作答时不用思考,单单写完也要花费不少功夫。
等他答完所有考题,手腕不禁有些发酸,原地伸了伸懒腰,心中粗略估算了一下,距收卷至少还有几个时辰,百无聊赖之间,干脆借着这幽秘安静的环境修炼起来。
原地盘膝而坐,心神内视下,清晰地见到丹田当中,一条黑白二色的长河,绕着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