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玉凌重新回到那个山洞时,冬末第一时间就哭着扑了上来,死死地抓着玉凌再也不肯放手了。
玉凌轻声道:“冬末,刚刚是你推翻了那座雕像?”
小姑娘满脸泪痕怯怯地道:“是、是我……我之前在天空上就看到过那个雕像,总觉得它很危险,就想着不能让它伤害玉大哥,我、我该没有做错什么吧?”
玉凌放缓声音道:“没有,冬末很勇敢,做的很棒,不然这次玉大哥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毕竟瓶子虽然很厉害,但当时的的确确是平局,再僵持下去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冬末破涕为笑,鼓起勇气道:“玉大哥,下次遇到什么事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承担了,冬末其实也可以帮到你们的,真的!”
“好,我当然相信,冬末一直都很厉害的。”玉凌摸摸她的小脑袋。
小丫头仰头望着他,一脸认真地道:“玉大哥,你是答应了吗?答应的话我们就拉钩,不许反悔哦。”
玉凌无奈地做着幼稚的举动,一片空无冷寂的心中终于浮起了些微暖意。
“玉大哥,还有一件事情……”冬末犹疑着就是不敢开口。
“说吧。”
“这个你得先答应我。”小姑娘很严肃。
“行,说吧。”
冬末委委屈屈道:“以后不许再那么凶我,冬末好难过的……”
玉凌不禁哑然,这小丫头居然还挺记仇,不过这倒也是件好事情,至少原本那个怯怯弱弱很容易被欺负的小女孩儿总算是有了点长进,也知道捍卫自己人身权利了。
“以后不会了,”玉凌轻轻地说了一句,顿了顿又道:“外面还有一些人,短期内将会和我们一路,毕竟现在还不算完全安全,至少得逃出刹魂族领地再说。”
冬末乖巧地道:“嗯,冬末去看路。”
还没等玉凌说话,她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虚无中,真的是来去皆不带走一片云彩。
玉凌的目光又看向念羽白,发现他还处在魂力透支状态没有恢复过来,但比玉凌原本预计的十几天时间要快得多,恐怕要不了五六天他就能醒了。
然而看着恬静安睡的紫衣少女,玉凌心中刚刚浮起的一丝暖意再度沉寂下去,复又被无边无际的沁凉覆没。
无论他再如何愧疚自责,都已经改变不了眼前的现实,而他每次看到紫尘若的第一眼,总会有种恍惚的错觉,似乎要不了多久,她就会从“沉睡”中醒来,重新露出清清浅浅的微笑。
可是,他的理智却冰冷而无情地提醒他,那都是假的。
为什么会心神一片空白?因为他不敢多想,不敢深想,否则后悔与哀伤就会如巍峨巨山般碾压下来,沉重得让他窒息。
可他终究不是个只会自怨自艾,整日沉浸在伤春悲秋中的人。
可以说他坚强不脆弱,也可以说他冷静到冷血。
但他不是对所有人都冷血,总有那么些人值得他用生命去珍守,这便是他的念想。
当她魂消魄散之后,他没有流泪,甚至没有露出任何的悲伤哀戚,这不代表他对此毫不在乎。只是因为……只是因为他从来都不喜欢把诺言挂在口边。
他只是暗暗发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一定要将她救回来。
无、论、怎、样。
这不仅仅是因为喜欢,或许还有一份难言的责任。人的动机往往都是复杂的,然而无数个原因融汇在一起,最终却只会生成一个结果。
他只用知道这个结果,便足够了。
……
茫茫风雪中,依稀可见一行如蚂蚁般的黑点在“缓缓”行进。
玉凌和那两个分灵魂师各自位于前、中、后,以防出现变故后来不及应对。不过等第二天冬末探明一个消息后,众人便大大地松了口气。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自刹魂族王上身陨后,刹魂族一直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有人建议喀舍成为新王,但他最近却一直处在恍恍惚惚的状态,对此心不在焉,这就让很多人心思活络了起来,一直蠢蠢欲动想要“浸魂灯”。
刹魂族领地下方有条很长很宽的暗河,传闻阴神降魂灯于人间,镇守刹魂族族运,魂灯沉入极阴之地,漂浮于暗河之上,从此这条暗河就成了禁地,同时也是圣地。唯有信仰虔诚纯净、魂体透彻通明、身负大气运者方能深入暗河,见到无数魂体凝结而成的魂灯。如能使魂灯浸入暗河深处,阴神便会赐下祝福,整个刹魂族的实力都会因之提升,所以成功“浸魂灯”的人便理所当然被视为刹魂族万人拥戴的王,这已经成为了刹魂族约定俗成的规矩。
所以要想成为刹魂族王上,“浸魂灯”是必不可少的步骤。不过据说刹魂族喀舍与人聊天时曾无意中透露,他并不看好任何一人。
按理说五六百年才会出一代新王,但现在却出了莫大变故,这一任王上不满三百年就提前陨落了,阴神灵魄又遭受重创,恐怕残存的族运已经不足以支撑一位新王出世了。
这对刹魂族无疑是灭顶之灾,原本的勃勃野心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不但冷却了,甚至还被无尽惶恐所取代。
一族无王,试问如何生存?
但不论他们如何忧虑,都跟玉凌无甚关系了,反倒因为刹魂族陷入一片混乱,现在根本没人顾得追杀他们,所以众人心情还算轻松。
当然,为防夜长梦多,他们还是以最快速度赶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