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掐指一算,满心欢喜道:“大王!五天后就是黄道吉日,极利婚娶。”
越王抓住姬政的手说道:“好!此真乃天作之合也!既然大将军心切,那就在五日之后行婚姻大事吧!”
“谢大王!”姬政拜谢。
越王再次扶起姬政,笑道:“起来吧,大将军。今日起,你我便是一家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王必定全力拥戴你为周室太子,你放心,越国将成为你竟夺太子之位的坚定后盾!”
“谢大王!”
“以后可以称呼寡人岳父了。”
“谢岳父大人!”
五天后,会稽街道上热闹非凡,人们聚集在街道两旁,欢呼雀跃着。大街上,一支华丽的游行队伍招摇过市。
姬政一身锦绣红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首,他不时向两旁百姓拱手示意,好不威风。
一旁的卫兵高喊道:“大王有令!公主与大将军今日成婚,每户赠酒两壶,全城欢庆五天!”
欢呼声响彻云霄,一向死气沉沉的会稽城顿时充满了生机,百姓们载歌载舞,共同庆贺这对佳人的结合。
然而在这欢乐的氛围中,伊娜的悲伤却是如此微不足道。
她躲在人群里,远远望向迎亲的队伍,她低头掩面,生怕自己被姬政看到,她害怕自己那卑微的身份会妨碍到姬政。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代者,一件用来抚慰思念的物品。
曾有一段时间,她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甚至一度以为美梦即将变为现实,可是梦终有醒来的一刻。她婆娑的泪眼中投映出残酷的现实,现在她终于明白,梦醒的这一刻,竟是如此剧痛。
另一边,皇宫的高墙深阙之中,霜荼再一次穿上了锦绣的嫁衣,几个侍女忙前忙后,帮着霜荼梳妆打扮。
铜镜里,霜荼是如此美丽动人,冉冉云髻精心盘起,金钗步摇点缀其中,峨眉如月,双目似水,白皙的脸颊剔透出些许绯色,双唇轻咬,便绽放出一朵赤红。
可那至美的容颜中却透出万千愁绪,犹如冰凉的秋水,蜿蜒回溯。
三年前,她梳洗着稚嫩的妆容,正如今日一般坐在深闺中等待着。那时,十六岁的她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期待着心爱的男人亲手采摘。可是当挚爱的男人赶来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场逃往。随后,他们历经考验,终于再次迈入幸福的大门,可是谁知一场屠杀和大火又终于将一切毁掉。
想着想着,泪水无声的划过她的脸颊,在妆容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已经幻灭,所有的幸福都已经烟消云散,就如同滴落的泪水,在地上破碎成粉末。
外面热闹起来,接亲的队伍已经来了,霜荼擦拭泪水,蒙上了盖头。侍女扶着她走上了轿子,隔着盖头,骄阳照不进一丝光芒,鼎沸的欢庆激不起一丝喜悦,当轿子离开地面承载着她向宫外走去时,泪水再一次悄然滑落。
从小,霜荼的世界总是蒙着一层阴郁,爷爷奶奶的关爱并不能让她打开心扉,直到她遇到了哥哥们还有哈娜姐姐,世界才愈发变得明亮。
霜荼从怀里摸出一枚木雕的小兔子,她小心翼翼的**着小兔子,哭泣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十一岁生日,那是她生命里极为美好的一天,虽然风餐露宿,但她却收获了最重要的人。
小循哥哥,你现在好么?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么?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五天来,霜荼尝试了所有的办法,不管如何尝试,自己都被牢牢禁锢在高墙之中。无望之后,她想过向自己的生父请求,可是身为王者的父亲在亲口告诉她这个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或许,就算父亲再残忍,也无法直视女儿的绝望吧。
轿子仍在前进,霜荼知道,自己快要到将军府了,现在她早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最后能用来抗争的,就只剩下自己的生命。
霜荼拔下金钗,将尖端抵在心口,外面的喧闹成了她的喪歌,而这台精美的花轿也变成了她的灵柩。
永别了,小循哥哥。
我爱你。
轿子在大将军府前停下,人们拥挤围观,庆贺这一盛大的婚典。姬政向众人拱手示意,而后翻身下马,一把掀开了轿子外面的遮幔。
顿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姬政牵着霜荼的手走出了花轿,在人们的祝福声中,姬政挽着霜荼的手臂,缓缓步入张灯结彩的大将军府。
霜荼头上的金簪闪耀着光芒,她的脸上没有笑容,也看不到泪水,仿佛一朵娇艳的花朵在雨中静静开放。
死亡是最难的么?
不,活着才是。
如果连死亡都不再畏惧,又有什么理由害怕活着?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张循曾经说过的话,不管怎样都不能放弃希望,只要心存希望,世界就不会终结,美好的一天终将到来。即便一切不再完美,即便还要承担巨大的痛苦,但她终究不能放弃,因为她知道张循一定不会放弃,而他们也一定能再相见。
姬政牵起霜荼的手,踏过铺满花瓣的走廊,在一片欢呼声中走向洞房。
二人第一次共处一室,姬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离开洞房,前往正堂招待宾客去了。
霜荼独自坐在洞房里,任凭外面的世界呼唤雀跃。她已经不再哭泣,内心平静的如同一池幽潭。她反复摩挲着木雕的小兔子,脑海里不断回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