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嚭朝公皙然一挑下巴,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晃了两下,“公皙大人,这一年你辛苦了,我早就想单独请你吃顿饭,无奈近日公事繁忙,好不容易才有点空闲,呵呵,别客气,尽管吃好喝好。”
“多谢太宰大人。”公皙然再次行礼。
“今年财税之事着实令公皙大人费心了吧?”
“不瞒大人,确实如此,今年大王对齐国作战,消耗巨大,军费开销超过十万两黄金,国家财税几乎捉襟见肘。”
“公皙大人说的没错,我看了今年的财税统算,国家几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几个月就打没了。呵呵,不过说回来,国家有钱之后,终归还是要用来打仗的嘛。不然要钱又有什么用?总不能都花到那些穷酸人身上吧?公皙大人得想清楚,大王的心思和咱们臣子可是不一样的。”
公皙然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赞成大王的穷兵黩武,但他清楚,大王的心思确实如伯嚭所说。身为臣子,他虽然想要劝阻大王的亡国之举,却终究无能为力,他只能尽自己最大所能做好该做的事情。
公皙然继续说道:“我国军费已经不堪重负,不仅如此,其他各项费用也在激增,为了维系开支,属下不得不增加税赋,这两年财税激增,百姓已经难以负担了……”
话还没说完,伯嚭却急忙抬手,打断道:“欸,公皙大人可别这么说,怎么能说百姓难以负担了呢?我看咱们国家的百姓过得还是很好的嘛。你去跟陈国、越国、甚至楚国比一比,咱们百姓日子好多了,说起来,这还真是多亏了公皙大人呀。”
“在下惭愧。”
“公皙大人不用谦虚,我这几年最大的成就就是提拔了你。自从公皙大人升为上卿,主管全国财税,咱们的日子可是好过多了。百姓吃饱了穿暖了,大王打仗也不愁钱了,呵呵,说起来,这可都是拜公皙大人所赐啊。”
“属下职责所在。”
“公皙大人不必整日属下属下的,虽然你是我提拔起来的,但你好歹也是朝中要员,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关系这么密切,还以为咱们结党营私呢,哈哈,哈哈。来,公皙大人,喝酒。”
公皙然心中烦闷,却不得不举起酒杯与伯嚭同饮。
伯嚭又切下一块猪腿,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对公皙然说道:“别光喝酒,吃肉,呵呵,吃肉,这乳猪可嫩着呢!”
公皙然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吃肉,只是嚼了一点粟米。
“对了。”伯嚭大口吃着肉,笑道:“听说张循向大王申请了一匹工程器械和铁械?”
公皙然心头一颤,顿生不安。他故意装作不知情,说道:“是的,我听说了,只是还不知道大王是否批准。”
“哦?公皙大人居然会如此后知后觉?”伯嚭挑着眉毛,声音有些古怪。
公皙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确实不知。”
“那我告诉你吧,大王同意了张循的申请,还准备给他划拨五万两黄金,专门用来做这个事情。”
“哦……”公皙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怎么?公皙大人犯愁了?”
“是,大王张口五万两,但我无论如何也变成不出这么多钱来。”
“哈哈,是啊,我听说这事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你上哪去弄五万两黄金啊?你能筹到一万五千两就算不错了,是不是啊?公皙大人?哈哈。”
听到伯嚭说出这个数字时,公皙然心中大惊,虽然他知道伯嚭通晓财税,但万万没想到伯嚭竟然对财税的情况如此了解清晰,如果不是熟悉全部账务,又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个数字?
公皙然内心惊恐,表面却显得波澜不惊,“太宰大人算的很准确,我应该只能筹措这么多钱了。”
“呵呵,真是难为公皙大人了啊,这样吧,我有个主意,倒是可以帮公皙大人一个忙。”
“哦?帮我?”
“是啊,我能帮你。只要公皙大人一如既往聪明行事,这事儿啊,呵呵,就不难办。”
四天后,除夕。
上午,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会稽城里冰雪消融,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个时候即便是站在阳光下也冻得人瑟瑟发抖。
和予踩着泥泞来到姬政住处,他想要给姬政送一些霜荼包的饺子,当然,要是姬政同意的话,他希望姬政能去他们的住处和他们一起过年。可是来了之后,管家却告诉他姬政并不在家而是一早去了皇宫议事。和予本想放下饺子回去,但转念一琢磨,还是应该亲手把饺子交给姬政,就算姬政不跟他们一起过年,有些祝福的话还是要放在年前说。
于是,和予便提起装着饺子的竹篮,向皇宫方向走去。
没多久,和予就来到了皇宫外面,陈旧狭窄的宫门外只有两个守卫在把手,低矮的宫墙也显得十分破败。所谓的皇宫不过是一处高台和几栋宅院,实在没法跟吴国相提并论。
和予在门外等着,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冻得双脚麻木,只得来回踱步,就在他百无聊赖瞎转时,突然看到不远处矗立着一根高高的石柱。那石柱上镶嵌着数个青铜兽面,各个龇牙咧嘴甚是夸张,其中一张兽面上有一道倾斜向下的剑痕,这道剑痕勾起了和予的回忆。
记得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和予跟随母亲来过越国,他们在会稽城居住了将近一年时间。由于那个时候年岁尚小,和予对会稽城已经没有了任何印象,唯独这根石柱,他却依稀记得。
有一次和予